“这是那个宵小之徒,竟然诬陷我?”
刘健笑道:“我等自然相信国公的为人,可国公你想啊,若被有人之心将这些事情传到陛下耳中,陛下年幼,难免心疑。
若陛下派人前来查证,即便是最后查无实证,恐怕也会对国公的声誉造成影响。”
这一招又打又拉,很是高明,看着张懋的神态,谢迁在心中忍不住对刘健发出一声赞叹。
姜还是老的辣。
他悠然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入口清香,回味甘甜,的确是好茶。
张懋眼神闪烁不定,看似还是气愤,其实在心中己经盘算得失。
空饷之事,自己并没有出面,即便他们证据再充足,只要自己矢口否认,就难给自己定罪,最多不过担一个失察之名罢了。
想到这里,张懋心中逐渐平定。
“我持身公正,效忠大明之心,日月可鉴,即便有些污名,也顾不得了。”
谢迁本以为刘健拿出的证据,会让张懋乖乖就范,可听到这句话,刚入口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英国公,你……”
刘健却丝毫不慌,眼神中没有失落,反而生出几分敬佩之色。
不愧能屹立朝堂这么久,始终不倒,光这份淡然就己经胜过了许多人。
“英国公遵守法度,实在乃是我辈楷模,可若人人都像英国公这般,何愁我大明不兴盛。”
刘健不知何时,又从怀中掏出一物,张懋定睛看去,认得是一份供词。
他接过供词,看了一遍,刚才回复的淡然,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阁老,这是何意……”
刘健淡淡说道:“数十条人命,若是闹将起来,即便英国公地位尊崇,恐怕也难以善了。”
张懋沉默片刻,缓缓说道:“阁老好手段,竟然将这件事翻了出来。”
刘健淡淡笑道:“这并不是我手段如何了得,实在是令孙做事,太过莽撞,占了他们的土地,也便罢了,为何要闹出这些人命?
他们虽然无权无势,但无端失去了性命,自然不会罢休,如今把供词逐级递到了刑部,刑部岂能坐视不理?
英国公府地位尊崇,刑部的官员不敢造次,这才委托我前来问一问英国公,这件事,英国公准备如何处理?”
张懋望着茶叶在热水之中不断沉浮,不由得心生感慨。
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不涉政务,哪里知道这些门道,一切听从阁老吩咐!”
刘健抚须而笑,智珠在握。
“事涉人命,想要善了,英国公多出银两将这些人好生安抚,若是他们感念国公恩义,主动撤去诉状,刑部自然会顺利解案。”
张懋倒也不迟疑,痛痛快快说道:“我这就让人把五千两银子送到阁老府上,安抚百姓之事,就拜托阁老了。”
“好说,好说,你我同朝为官,有事自当一体!”
张懋站起身来,行礼说道:“多谢阁老。”
刘健并不起身,只是挥手示意张懋不必多礼。
“少年人嘛,总会有一些热血,这原本并不是坏事,可就怕被有心之人鼓动,犯下错事。
陛下的年纪与令孙相仿,我一首担心陛下被奸人所惑,做出一些荒唐的行为,到时候恐怕就追悔莫及了。”
“阁老心忧社稷,实在让人敬佩,我这就上书规劝陛下,让陛下亲近贤臣,远离奸邪。”
此时刘健站起身来,呵呵大笑。
“英国公心忧社稷,真是我大明的肱骨之臣。”
等刘健两人离开后,张仑从屏风内走了出来,脸上明显带着几分愤慨。
“爷爷,那些土地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是刁民无端生事,这件事别说到了刑部,即便到了陛下那里,我也丝毫不惧。”
张懋淡淡一笑。
“孙儿,你当真认为我是因为十几条人命、几份供词,就改变立场,决定相助文官的吗?”
张仑目瞪口呆,一时分不清什么情况。
“爷爷……”
张懋看着一脸茫然的孙子,淡淡笑道:“那些刁民在我们眼中,就是鞋底的尘埃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十几条人命,就是十几条蝼蚁,就算陛下知道,也会一笑了之。
我之所以答应他们向陛下上书,是为了咱们国公府的未来,不得不向文官靠拢。
先帝在时,内阁就挟天子操控朝局,不但控制了边镇的兵力,连京营也被兵部节制。
当今天子年幼,即便并不安分,到最后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