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罪,请陛下重责!”
吃空饷这件事历来就是军中大忌,即便陛下不惩处自己,只要把这些证据公之于众。
别说英国公的荣耀,即便是英国公的传承,都难以保证。
张懋眼神有些慌乱,自从朱厚照拿出这些证据后,他就知道,自己想要两边下注,己经成了虚妄。
“重责?你想让朕如何重责?”
“陛下,臣糊涂,臣世受皇恩,不该观望,陛下但有所命,臣必尽死力。”
看到匍匐在地的张懋,朱厚照心中长舒一口气,经过自己一步步的施压,终于击溃了张懋心中的防线。
大明当年立国,以勋贵和文官为大明的根基,这才过了多少年,勋贵竟然腐朽到如今程度?
堂堂的勋贵第一人,竟然用空饷来中饱私囊,这是何等的无奈?又是何等的让人气愤?
朱厚照心中虽然气愤,可并不能真的处置张懋。
政治讲究的是平衡,一旦自己处置张懋,本来就是薄弱的勋贵力量,就会再次削弱。
此消彼长,文官集团就会更加的肆无忌惮,藐视皇权。
“朕听闻英国公家十分豪奢,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这家中的茶杯,都是宋朝的汝瓷吧?”
张懋有些茫然,他有些不太明白这个时候,这个时候朱厚照提起这件事,用意何在?
此时的他己经见识到了朱厚照的手段,自然不敢再有所隐瞒。
“陛下慧眼,臣家中确有一些上好瓷器,若是陛下喜欢,臣马上安排人,送入宫中。”
朱厚照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那些瓷器,英国公自己用吧,朕对这些不感兴趣。
如今国库空虚,内帑之中也几乎见底,似英国公这般财大气粗,真是让朕羡慕啊!”
张懋额头有些汗珠,他己经大致明白了朱厚照的用意。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可如今皇帝为刀俎,自己为鱼肉,自己岂能不乖乖就范?
“陛下,臣愿意拿出一万两,为陛下分忧。”
区区一万两,你打发叫花子呢?
“英国公太客气了,朕虽无余财,也不能要你府上的银两?”
听到朱厚照拒绝,张懋心如明镜,敢情陛下是嫌少啊!
“为陛下分忧,本就是臣的本份,臣愿意拿出三万两,还请陛下不要推辞!”
朱厚照淡淡笑道:“若朕真拿了英国公府上的银两,群臣必然会议论纷纷……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朕以势压人,到时候你让朕如何自处?”
张懋欲哭无泪,难道不是吗?
“为陛下尽忠,是臣心甘情愿的,哪里谈得上以势压人?
此事天知地知,哪里还会让文官知道,就算有文官有所耳闻,臣也自有一番说辞。”
“不妥,不妥。”
朱厚照缓缓踱步,很显然对于张懋的说法,并不认同。
“陛下,臣愿意为内帑送上十万两,若陛下再推辞,就是怀疑臣一片忠心,臣这就撞死在大殿的石柱之上。”
此时的张懋匍匐在地,脸上表情严肃,额头青筋暴露,若是没有看到他脸上满是汗水,恍惚间,朱厚照还以为他真是一心为公的忠贞之士呢?
很显然,十万两白银,己经到了英国公能承受的极限,若是自己再继续压榨,恐怕会适得其反。
朱厚照走上前,扶起张懋,温言说道:“英国公你何止如此?难得你一片忠心,这银两朕就先收下了。
不过朕可以再次言明,这钱算朕向你借的?一但内帑充足,朕就还给你。”
张懋被朱厚照勒索走十万两银子,心中刀绞,可面上却不得不满脸堆笑。
“陛下这样说,让臣如何自处?”
向天子去要债,自己敢吗?
“此事就这样定了,英国公不必多言。”
见朱厚照面色坚定,张懋不敢多言,只能躬身行礼,表示服从。
朱厚照缓步在书房内踱步,等他转身身来,面色严峻。
“你虽忠心为君,可空饷之事,朕却不能不罚,这样吧,朕罚俸半年。”
罚俸,对于英国公来说,可以说是最轻的处罚了,毕竟身居高位,有几人是靠俸禄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