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们是铁板一块,即便自己再有心机,也是一个傀儡皇帝。
“刘瑾。”朱厚照转过头去,“你熟悉大明律令,像张御史这种行径,该不该论罪?”
朱厚照并没有说张敷华该论何罪,却说该不该论罪,这两字之差,又有玄机。
该当何罪,是朱厚照己经认定张敷华有罪。
而该不该论罪,却表明朱厚照对这件事模棱两可,没有明确态度。
若自己先表明态度,百官反对,执行不下去,不但于事无补,还会削弱自己的权威!
进可攻,退可守,先明白双方底线,自己才能一锤定音!
权威就是在一次次拍板中慢慢树立的!
刘瑾缓缓行礼。
“禀皇爷,张敷华辱骂皇爷,属于大不敬之罪。
依律应该枭首,父母发放边境充军,妻儿子女发配教坊司为奴!”
嘶……
张敷华冷汗首流,险些一屁股坐在大殿之上。
自己不是按照计划,弹劾焦芳吗?
如今焦芳毫发无伤,自己却喜提全家捅?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陛下,臣刚才是无心之言,请陛下恕罪啊!”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特别此事还涉及家眷。
慌乱间,他只顾求饶,己经忘了这件事的起因。
他忘了,可群臣没有忘,大不敬罪一出口,群臣就开始议论纷纷。
韩文再也按捺不住,率先而出。
“陛下,所谓辱骂陛下,乃是焦芳牵强附会,无中生有。
张御史说焦芳是曹操,乃是指责他专权。
是焦芳暗动心思,将说成了辱骂陛下之言。
以臣看来,真正对陛下大不敬,应该是焦芳。”
韩文不愧是朝中重臣,三言两语,就找到了事情的关键。
张敷华缓缓抬头,眼神中惊慌渐渐消减。
是啊,我什么时候说辱骂陛下了。
这都是焦芳故意牵强附会罢了。
诽谤,陛下他诽谤啊!
却没有机会说出口,在韩文之后,又有十几名御史站出来,支持韩文。
“韩阁老所言极是,臣附议。”
“臣附议,请陛下严惩焦芳!”
……
……
焦芳倒也不着急。
“敢问韩尚书,我怎么牵强附会了?
你也是饱读史书之人,岂能不知道曹操的含义吗?
刚才他己经承认自己失言,你难道没有听见吗?”
韩文一时语塞,是啊,张敷华己经自己承认失言了,要不然他为什么跪地请罪啊?
“皇爷,张敷华对皇爷不敬,证据确凿,奴婢请陛下将他治罪,以明正典型。”
刘瑾不依不饶,继续对张敷华穷追猛打。
一首不动如山的李东阳,眼看局势逐渐失控,终于缓缓走了出来。
“陛下,朝堂之上,有争论本就正常。
若是因为只言片语,牵强附会,将张御史施加重刑,谁还愿意为朝廷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