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沙哑又充满怒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像一把生锈的锉刀。

是兰比斯。

刘枫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他能感觉到教练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正死死地钉在他的后背上。

“你的心态真他妈的脆弱。”

兰比斯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整个走廊。

“这就受不了了？”

“你以为你是谁？”

“迈克尔·乔丹还是科比·布莱恩特？”

刘枫依旧沉默，他只是微微垂下了头，汗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晕开。

他能理解兰比斯的暴怒，那不仅仅是针对他，更是针对这场憋屈的失利。

他疲惫地点了点头，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兰比斯的怒火。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兰比斯冲到他的面前，那张布满褶皱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一把抓住刘枫的脖颈衣领，粗暴地将他拽了过来。

另一只手猛地扯掉了刘枫左臂的黑色护臂。

“嘶啦——”

护臂下的景象让空气瞬间凝固。

那不是一条健康运动员的手臂。

从手腕到小臂，青一块，紫一块，大片大片的淤青触目惊心，像一幅被打翻了的调色盘。

兰比斯的手指几乎戳到了那些乌青上。

“你选择了在赛季中做这个事情，这就是你需要承受的代价！”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带着一丝颤抖。

“你在这里低落什么？”

“我们，场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资格低落，唯独你没有！”

“你明白吗？”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兰比斯死死盯着刘枫的眼睛。

“你打保罗这种速度型的后卫，你的突破肯定会受阻。”

“但那是因为他看穿了你！”

“他看穿你现在的投篮有问题！”

“如果你是赛季初的命中率，他敢放你一步，只需要提防你的突破吗？”

“动动你的脑子！”

说完，兰比斯猛地松开手。

他不再看刘枫一眼，转身大步走进了更衣室。

“砰”的一声，厚重的门被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走廊里只剩下刘枫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那条青紫交加的手臂。

兰比斯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脑子里。

原来是这样。

不是无法战胜。

而是被看穿了弱点。

那种被支配的窒息感，瞬间消散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清明。

他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

嘴角咧开一个弧度，起初很小，然后越来越大。

最后，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甚至有些狰狞的笑容。

他迈开脚步，带着全新的力量，推开了那扇通往战场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