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么叫‘伺候’!什么叫‘厉害’!”
“父皇!!”李治看着父亲砂锅大的拳头又举了起来,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和积压的委屈终于爆发了!
他猛地抬起头,带着哭腔,用一种近乎豁出去的悲愤语气喊道:
“您光骂我!您自己呢?!您晚年不也猜忌成性,逼得大哥(承乾)造反流放至死!西哥(李泰)幽禁郁郁而终!您把好好的儿子都逼死了!把千斤重担全压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从小身体就弱,您又不是不知道!!”
“还有!”李治仿佛打开了泄洪的闸门,看着父亲被自己前半段话吼得动作一滞,立刻抓住机会,抛出了酝酿己久、杀伤力更大的“王炸”:
“您自己晚年沉迷方术,乱服丹药!那金石丹药是能乱吃的吗?!您……您不就是因为吃多了那些玩意儿,才……才壮年暴崩的吗?!您才五十一岁啊父皇!您倒是两腿一蹬龙驭上宾了!留下那么大一个摊子,内有权臣外有边患!我……我殚精竭虑,夙兴夜寐,硬撑了那么多年,最后活活累死!风眩之症日益严重,头痛欲裂!您以为我想大权旁落吗?!您以为我想当个‘昏君’吗?!我那是实在撑不住了!!”
李治喊得声嘶力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配上红肿的半边脸和沾满沙土的丝绸里衣,狼狈到了极点,却也透着一股悲凉的控诉。
“!!!”
空气再次凝固了。
李世民高举的拳头僵在半空中,脸上的暴怒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老底的、极度错愕和尴尬的神情。
丹药……暴崩……这是他内心深处另一个不愿提及的隐秘和……悔恨。
他确实寻求过长生,也确实……死得不算光彩。
李渊的目光,缓缓地、缓缓地从悲愤控诉的孙子李治脸上,移到了表情僵硬、眼神闪烁的儿子李世民脸上。
那眼神,充满了“哦豁,原来如此”、“你小子藏得挺深啊”、“五十步笑百步?”的复杂意味。
他捋了捋胡子,长长地、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拖长了音调:
“世民啊……为父只知你走得早,却不知……是这么个‘走’法?吃丹药?嗯?可以呀!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早就来陪为父……是嗑药磕来的?” 老李头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和“终于抓到你把柄”的微妙快感。
李世民:“……”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比刚才精炼炉的火烤还难受。
看着父亲那“我懂我都懂”的眼神,再看看地上哭得像个孩子、却抛出了致命一击的儿子……一股前所未有的窘迫感席卷全身。
打儿子?好像自己也不那么占理了。
骂儿子?好像底气也没那么足了。
他僵在原地,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走也不是。
精炼炉的火焰映照着他那张表情精彩纷呈的脸——愤怒、尴尬、羞愧、懊恼……五味杂陈。
最终,那高举的拳头,无力地、缓缓地放了下来。
“哼!”李世民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掩饰着自己的窘迫,狠狠瞪了一眼地上抽噎的李治,又没好气地扫了一眼旁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李渊,“都……都起来!像什么样子!”
他指了指李治身上那身与环境格格不入、沾满沙土的丝绸里衣,尤其刺眼的是那条系统强制的、洁白崭新的……短裤!
“还有你!赶紧把你那身丢人现眼的行头换了!穿着个白短裤在这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我们大唐皇室在这焦土上搞什么行为艺术!” 他烦躁地从自己物品栏里(幸好有备用的粗布衣裤)甩出一套粗布衣裤,扔到李治脸上,“换上!看着就眼晕!”
李治被衣服砸得一懵,抽噎声小了点,看着那粗糙的布料,再看看自己身上舒适的丝绸(虽然脏了破了),脸上露出一丝嫌弃,但在父亲余威尚存的目光逼视下,还是乖乖地、笨手笨脚地开始往身上套粗布衣。
动作间,那条崭新的白色短裤在粗布下摆下若隐若现,显得格外滑稽。
李渊看着这一幕,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紧绷的气氛,在这啼笑皆非的换衣场景中,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焦土的烈日下,大唐开国之君、盛世之君、以及那“三世而亡”的守成之君,祖孙三代,穿着简陋的粗布衣(其中一位里面还套着系统白短裤),围着一座燃烧的精炼炉,陷入了微妙的、尴尬的、充满了历史清算余烬的沉默。
玄武门的血早己被时光冲淡,但晚年的猜忌、丹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