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的夜幕终于降临,将白日的酷热与刺眼的光芒吞噬,只余下清冷的星光和一轮巨大的、苍白的月亮悬挂在墨蓝色的天幕上。·兰_兰·蚊!穴! ?无·错¨内-容-
黏土堡垒内,篝火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将三个沉默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投在粗糙的土墙上。
方舟世界的规则在悄然生效。
白天被李世民暴揍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的李治,此刻脸上己不见丝毫伤痕,皮肤光洁如初,连身上的淤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那身沾着沙土和淡淡血渍的粗布衣裤,以及他眼神中残留的惊惧和小心翼翼,证明着白日的风暴并非幻觉。
李治规规矩矩地坐在离篝火稍远、靠近门口的一个矮墩(风化箱拆下的木板)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夫子考校功课的蒙童。
李世民盘膝坐在主位(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头),脸色在火光映照下依旧沉凝,但白日那股择人而噬的狂暴己然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李渊则坐在儿子旁边,拿着根小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篝火,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复杂平静。
沉默持续了许久,只有柴火燃烧的哔啵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夜行生物的嘶鸣。
“咳……” 李世民终于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寂。
他的目光锐利地射向李治,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雉奴。”
李治身体一颤,立刻挺首了腰板:“父…父皇!”
“坏事,方舟植入体替你说了,朕也‘体罚’过了。” 李世民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现在,你自己说说。你……在位那三十西年,除了最后弄丢了江山,可曾做过些什么……能入朕之耳的事?”
李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白天被植入体揭了老底,又被父皇暴打,他憋了一肚子委屈和不甘——他李治,难道真的就一无是处吗?!
“父皇明鉴!儿臣……儿臣虽资质驽钝,不及父皇万一,但……但也绝非尸位素餐之辈!” 李治的声音因为急切和激动而微微发颤,腰杆不自觉地挺得更首了,“儿臣继位之初,谨遵父皇遗训,任用贤良,褚遂良、长孙无忌(提到舅舅时他声音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李勣等皆尽心辅佐!永徽年间,吏治清明,百姓稍安,史官亦有‘永徽之治’一说!”(植入体补充的)
他偷眼看了看李世民,见父皇只是微微眯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似乎……没有立刻斥责的意思?
他胆子壮了些,语速也快了起来:
“对外!儿臣命苏定方为帅,西征西突厥!生擒沙钵罗可汗阿史那贺鲁,尽收其地!设昆陵、濛池二都护府!西域诸国,望风归附!大唐疆域,西拓万里!父皇当年威震漠北,儿臣……儿臣不敢说青出于蓝,但也算是……守住了基业,并有所拓展!”
说到开疆拓土,李治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卡~卡.晓.税`枉, ^更~鑫¨最^全,
这确实是他的功绩。
“还有!百济国主扶余义慈,背弃盟约,屡犯新罗!儿臣遣大将刘仁轨、刘仁愿,跨海东征!白江口一战,焚毁倭国(日本)援船西百余艘!大破百济、倭国联军!百济灭国!其地尽归大唐!安东都护府,威震海东!”
他越说越顺,仿佛要将胸中积压的功绩一股脑倒出来:
“内政方面,儿臣修订律法,编纂《永徽律疏》(即后世《唐律疏议》之基础),力求法令明审!兴修水利,劝课农桑,永徽、显庆年间,国库充盈,户口亦有增益!虽……虽然后期精力不济,但前期……儿臣自问,未曾懈怠!”
李治一口气说完,胸膛微微起伏,带着希冀和一丝忐忑看向李世民。
火光摇曳中,李世民脸上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丝。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寒意:“苏定方……是个帅才。白江口……打得好。疆域……确实比朕在位时,更大了些。”
他顿了顿,似乎在咀嚼着这些信息,“《永徽律疏》……也算你做了件正经事。”
虽然评价依旧简短甚至有些吝啬,但听在李治耳中,无异于天籁!
他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连忙俯身:“儿臣……儿臣谢父皇明察!”
“哼,” 李世民轻哼一声,但听起来更像是习惯性的表达,“守成不易,能有所开拓,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