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便自己去瞧瞧,这般问题哪是她一个女儿家能问出口的?
难不成是自己洞房花烛夜醒来那日清晨的推拒,叫其砚恼了,以为她是不愿?
赵知容在房内坐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到底是推开了其砚的书房大门。
“公主?”端坐在案桌前的其砚听见声响之时便不动声色放下手中书册,望见来人神色一愣,锋利的眉眼便克制不住般氲开柔和的暖意。
赵知容心下一颤。
纵是已为夫妻,仍觉日日如初见心动。
她将端来的糕点放在案桌之上,顺势侧身过去,眼神轻而易举便能瞟见案桌之上的书目,是再正常不过的诗词游记。
其砚眼神微动,一把将人拉过靠在怀中:“公主来寻砚是有何要事?”
赵知容只觉身畔之人滚热的呼吸喷在耳根,一阵痒意与不知名的麻意四散开来。
她忍着羞意并未推拒,想起在宫中曾偶然见到的妃子向赵武帝撒娇。
她软了身子,顺势坐在其砚怀中,侧过身子便正好与人四目相视。
“来看看今日的情书。”她轻笑着,吐气如兰。
其砚眸光一暗,不自然地微动了一下身子,又顿住。
他取过案桌之上早已准备好的今日“情书”,正要展开,手腕突然被一阵力道制止。
赵知容垂下眼眸,卷翘的长睫轻轻扑闪,闪得人心里泛起痒意:“今日看了一本游记,想与驸马分享一二。”
其砚收回“情书”,洗耳恭听。
“……驸马,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风雨送春归。游子当归,男耕女织方能琴瑟和鸣,可对?”
其砚愣了愣,不晓赵知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有何因果关系。
便只沉吟道:“公主说得有理。”
他垂下视线,正对上赵知容面色羞红,素日清冷的姿态含羞带怯。
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拥着人的手臂不由紧了紧。
赵知容眼神没有躲避,似鼓足了勇气一般直直对上其砚目光,状似落落大方:“那我便回房等驸马。”
说完,便站起身,预要离去。
只是站起身方才走出一步,突感面前一阵天旋地转,只是一瞬,身子再次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其砚不知何时也站起了身,竟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其砚!”她不由小声惊呼。
听见枕着的胸腔处传来一阵震动的低笑:“竟不知公主原来都是口是心非。”
其砚说完,看见赵知容彻底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只露出透红的耳根。
他深吸了口气,掩下鼓噪的心跳,就这般抱着人回了院落。
是夜,红烛帐暖,木床咿咿呀呀摇曳了整晚。
其砚拉着她,从男耕女织、琴瑟和鸣试到攀龙附凤、曲意逢迎,再后来竟俱是她闻所未闻之动作。
更深露重,透着朦胧的月光。
赵知容攀在身上之人的双手无力垂下,清冷的声音透着无力至缱绻的嘶哑。
“原来驸马是背着我在偷偷苦功”,她泛红的眼尾上挑,氤氲着春色,“若有下次……”
一句话未落,又被撞得支离破碎。
她懒懒抬眸,望进一双深邃眼眸,锋利的眉眼在此时似乎余剩炽热。
罢了。
三、
九月榴火,最是离别意。
同前世一般,在其砚入仕不过两载光阴之时,范阁老向赵武帝提交辞呈,告老还乡
作为在官场沉浮了数十年的一朝阁老辞官致仕,赵武帝与范阁老三挽三拒,共同上演了一出君臣相宜的美谈后才“依依不舍”在辞表上御笔亲准。
其实今年正是范阁老盛名之时。
自两年前其带头上奏通海贸,又经工部新式海船通航、海军训练有素初显成效,三相配合,在去年的国库收入中,仅是海上贸易一途,便充盈了国库十之有一。
长此以往,成效可见一斑。
国库丰盈,沿海盗匪横行的问题得到解决,如此政绩,足以青史留名。
可就在这般鼎盛之时,他竟急流勇退,在满朝赞誉簇拥之下,欲要告老还乡。
而这半生经营,宦海沉浮的果实,皆被一不过初涉官场两年有余的其砚收入囊中。
翰林院内,范阁老临别前夕。
其砚前来拜望。
棋盘诡谲,黑子一着不慎,被白子逼至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