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元康九年,惠帝设立朝会,群臣齐聚。贺礼结束后,太子洗马江统上表,称中原地区的半部分有夷族居民,匈奴刘渊居住在晋阳,羯戎石勒居住在上党,羌人姚弋仲居住在扶风,氐人苻洪居住在临渭,鲜卑慕容廆居住在昌黎。各个族类繁多,担心可能发生变故,因此上表说:“戎狄之人,面貌人身兽心,应该早日绝其根源,否则必将动乱中华。”但惠帝未能采纳此策。统又撰写《徙戎论》以警示朝廷,并再次上表给惠帝。惠帝阅读后说:“那些夷蛮戎狄,居住在边远荒凉之地。禹治理水土之后,西戎就叛变。他们的性情贪婪,凶暴无仁。在四夷中,戎狄最为凶恶。当他们弱小的时候,畏服而顺从,当他们强大的时候,侵略并叛变。无论是刘邦时期被困于白登,还是孝文帝时期受困于灞上,都是对他们强盛和衰微的表现。因此,治理夷狄的君主,应该加以防备,并保持常备不懈的警惕,即便面对来觐贡的戎狄使者,也不能放松对边境城池的防守。当他们强盛时,就是寇贼,但不主动发起远征战争。等到有了适当的时机,境内便能保持安定,疆域不受侵犯而已。建立魏国初期,与蜀分隔,疆域上的戎狄相对有我一方。武帝移居氐人到秦川,是为了防御蜀地的侵略,这只是权宜之计,并非万世之利。现在我们所处的时代已经接受了他们的侵扰。关中土地沃饶,物产丰富,是帝王所居之地,一旦听闻戎狄宜居于此土地,对于不属于我们族类的人来说,他们的心必然异于我们,而因为他们的衰亡而迁徙他们到内地。他们可能将土地看作娱习之地,轻视他们的薄弱,使他们的怨恨之气在骨髓里滋长。当他们繁衍成众,贪婪凶暴的性情结合着愤怒和怨恨的情绪,等待时机,便会横行逆道。并且他们居住在我国的封域之内,没有障碍可以阻隔,可以袭击那些不备的人,聚敛野地的收获。因此他们能够逐渐滋生扩散,造成不可预测的暴害,这是必然的趋势,已经有过实例验证了的。犬马肥壮,就会有咬人的危险,更不用说对待夷狄了,难免会引发变故。不过要看他们微弱,势力不及而已。作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忧虑不应该在多少人口上,而在于国家的安宁。以四海辽阔,人民繁富来说,岂需要夷狄在内地,才能达到满足呢?这些夷狄都可以派人宣告并遣返,让他们回到各自的本土,这样他们就会怀念自己的土地,减轻我们华夏的顾虑,使中国能够安抚四方,从长远计算是有利的。
论上朝廷,无法实施。然而据说惠帝为人愚笨,曾在华林园听到蟾蜍的鸣声,问左右:“这个鸣声是为了公事还是为了私事?”左右戏谑地回答:“在官方地位为公事,在私人领地为私事。”当时天下饥馑,百姓饿死。惠帝听闻此事后说:“为什么不吃肉糜呢?”自此以后,权力掌握在臣下手中,治国出自豪门之家,势力地位的家族互相推荐和依附,犹如五个市场,贾、郭两个派系肆无忌惮,贿赂公行。此时有个隐士南阳鲁褒,字元道,好学多才,凭着贫苦自立。
看到元康之后的时代,纪纲大乱,对贪鄙的时代感到痛心,于是隐去了名字,著有《钱神论》。其大意是:钱作为物品,有乾坤之象。里面有四方的形状,外面有圆的形状。积存像山一样高,流通像河流一样广,运动和静止有时机,流通和储藏有节制。在市井中,容易流通交换,不会有损耗断折,因此能长久存在,成为了世界的财宝,人们视之如兄弟,称为“孔方”。失去钱就贫弱,得到钱就富昌。它可以飞翔而没有翼,行走而没有脚。它能缓解严肃严厉的面貌,开启艰难发出的声音。钱多的人居前,钱少的人居后。说到钱的本质,就是泉水。无论多远的地方,都可以到达;无论多隐蔽的地方,都可以发现。
京城里的文官武官们,劳累地演讲读书,厌倦听到清谈,对此置之不理而入睡。见到我家的兄弟,没有不惊讶和注视的。钱被视为神明,行动中没有不利,何必读书才能富贵呢?根据这些论点,可以说钱是神物。无德却受尊崇,无权势却受热捧。可以排除金门,进入紫闼,使危险变得安全,使死亡得以生还;可以使贵者贱贱,使生者为死者。因此,猛烈的争斗除了钱没有办法胜利,羁绊和困扰除了钱没有法子解除,怨恨和仇恨除了听到钱没有法子发泄。在洛中有着红袍的朱衣士人,爱慕我家兄弟,都对我捧腹称兄道弟。执着我的手,拥抱我的始末。所以有谚语说:“钱无耳,可使鬼神。”现在的人们只顾钱而已。这个论述显然是对时局的强烈批判,但朝廷的士人们并没有注意到。满朝的政务充满了严苛和争斗。
每当有所讨论,各人都坚持自己的意见,刑法不一,官司繁杂。尚书刘颂上表说:近年来,法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