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碗温着的羹汤,隐隐飘着药香。
此乃摘星处的白鸽子,既要照料完颜菖蒲饮食起居,亦是舍命相护的死士。
另一女面无表情,眼神静得像口古井,纤手快如闪电搭上完颜菖蒲腕脉,指尖透着温润的内劲,正是医毒双绝的长命女。
最后那女子身形矫健,眼神灵动,腰间亮银软鞭缠得紧实,此刻却像道最贴心的影子,紧贴在完颜菖蒲身侧半尺不到,微微侧过身护着她隆起的腹部,连呼吸都与她调得一致。这摘星处扫花游,外家横练的功夫早己炉火纯青,一流高手也休想近身。
五人各司其职,动静间默契天成,周遭的风仿佛都被这无形的戒备逼得缓了几分,只余下夜虫低鸣,衬得这护持愈发森严。
完颜菖蒲看着递到面前的玉盅和糕点,又看看正凝神为自己诊脉的长命女,不禁哑然失笑,凤目流转间带着几分无奈与一丝暖意:“长命女,你这可真行!你给我诊脉?你不知道我会医术?”
长命女恍若未闻,指尖微微用力,细细体察着那腕脉的跳动,片刻后,才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声音清冷:
“少夫人,这是王爷亲口下的死令。王爷说,您与几位少夫人,性子一个比一个刚强执拗,只知往前冲,不知顾惜己身。属下职责所在,必须时刻盯着,寸步不离。您的安危,便是属下的性命。”
“哦?”完颜菖蒲眉梢一挑,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促狭,“那你倒是说说,我这脉象如何呀?可有大碍?能否提剑杀敌?”
完颜菖蒲觉得有趣,故意逗逗这个总是一本正经的“大夫”。
长命女不为所动,语气斩钉截铁:“脉象弦细而滑,虽胎元稳固,然沉取略显虚浮。′精~武_暁?税-惘? -唔¨错+内′容!连日奔劳,心神损耗过巨,肝气郁结,更兼风寒湿邪隐隐有内侵之兆。
少夫人,您必须立刻静卧休养,调息安神,绝不能再妄动真气,劳心劳力!”
她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针,紧紧盯着完颜菖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还有!少夫人,您是否偷偷服食过‘紫苏安胎散’?那方子里还加了三钱血竭、五分穿山甲鳞,药性太烈,寻常孕妇沾都不能沾,您怎能……”
完颜菖蒲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故意露出几分被冤枉的嗔怪:“胡说!我可没吃什么安胎散?许是这几日啃了些山间野果,或是淋了雨着了寒气,脉象才显得略有不同罢了。你莫要危言耸听,扰我军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夺白鸽子手中的玉盅,动作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长命女却猛地踏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罕见的严厉,目光扫过周围几名摘星处高手,更扫向不远处忠孝军中隐约投来的视线:“属下绝未诊错!少夫人,您就饶了我们吧!您腹中怀的可是龙凤胎!您若是有半点闪失,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这般说着,她猛地转头,对着忠孝军亲卫厉声道:“你们都给我听真了!我长命女从不知‘留情’二字怎么写!从此刻起,谁若再敢私自给少夫人递送此类虎狼之药,无论有心无意,我都要他的命!”
她声音不大,却蕴含着冰冷刺骨的杀意和内劲,如同寒针般刺入周围每一个人的耳膜。
忠孝军中几个负责保管公主行囊的亲卫,闻言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脸色瞬间煞白,慌忙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这五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如同五头蛰伏的洪荒凶兽,令人心胆俱寒。更何况,谁不知道公主身份何等尊贵?她腹中胎儿,不仅关系大金未来,更是梁王府血脉传承的根基,谁敢在这节骨眼上触摘星处的霉头?
“你!”完颜菖蒲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弄得一愣,随即柳眉倒竖,凤目圆睁,“长命女!你干什么?仗着公公的令箭,欺负我是不成?”
长命女见她动怒,“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冰冷的泥泞之中,溅起点点泥浆。她头颅深垂,双手按在膝前,声音低沉却无比清晰:“属下不敢!少夫人,摘星处的规矩,您比谁都清楚。
我们五人既被王爷指派到您身边,此生此世,性命荣辱皆系于您一身。从今往后,您便是我们的主子,您腹中的公子和小姐,更是我们拼死守护的命根,半点差池,便是天塌地陷,求少夫人体恤!”
冰冷的雨水顺着长命女的发髻流下,混着泥水,更显凄清。
完颜菖蒲看着跪在泥水中的长命女,又看看周围这西张紧绷脸,心头那点被顶撞的恼意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甸甸的暖流与无奈。
她缓缓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