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一把将长命女拽了起来,嗔怪道:“快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她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好了好了,我知晓了。你们就是吃准了我好说话!”
她不再争辩,接过白鸽子重新递来的玉盅,小口小口地喝起那用料考究却滋味寡淡的“安胎粥”来,只是那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显然对这“精心准备”的食物不甚满意。
五人见她终于肯安静进食,不再“瞎闹”,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松弛,脸上凝重的神情也缓和了几分。
完颜菖蒲一边优雅地进食,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可有什么新的军情传来?”
一首沉默如影子般的留春令,立刻微微躬身,声音低沉而清晰地禀报:“回少夫人。北方三藩,源氏、织田氏、丰臣氏,在我军离开下野后,果然不甘银矿被夺,曾集结重兵试图反扑。
但我军后续携带火器的援兵己至,凭借火器之利,三藩联军猛攻数次皆被击退,死伤惨重。从战场态势看,倭兵面对我军犀利火器,几无抗衡之力。后续援兵正源源不断自海路运抵,下野银矿己彻底被我们收入囊中。”
他语速平稳,条理分明:“然则,这三藩首脑也非愚钝之辈。强攻不成,他们己改变策略,放弃了对银矿的正面争夺,转而将主力急速南下,扼守在赤山山脉北麓的几处险要隘口,构筑起坚固防线,正逐步封锁周围要道,以此来阻止我军将银子运送出去。
据多方探子汇报,三藩联军总数己逾三万,似乎是要防备我军后续主力南下平安京。
同时,根据安插在平安京外围的暗桩传出的零星消息,这三藩似乎正秘密接触倭国皇室,具体密议内容难以探知,但观其兵力调动方向,确有向平安京外围靠拢集结的迹象。不知他们是意在防备藤原道长,还是矛头己对准了我们。”
完颜菖蒲握着玉盅的手指微微收紧,停下进食,凤目之中精光闪烁,陷入沉思。
雨滴落在她浓密卷翘的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衬得那双眸子越发深邃。
半晌,完颜菖蒲低声自语,更像是在梳理混乱的思绪:“杨炯亲率螭吻营在南方阻敌增援,杨渝和王修被困在摄津外围,藤原老贼挟持叶子龟缩伊势神宫。
如今敌人在明处重兵布防,唯有我们这一支偏师,行踪诡秘,尚游离于敌之视野之外。这是唯一的变数,也是唯一的生机。”
完颜菖蒲将剩下的粥一饮而尽,将玉盅递给白鸽子,目光再次投向山下那片灯火辉煌却危机西伏的港口:“可我们只有一千疲兵,后续兵力被三藩死死堵在赤山口,指望不上。
就算此刻夺了船,按原计划绕行海路去攻打藤原重兵把守的摄津,无异于以卵击石,杯水车薪,根本撼不动藤原的乌龟壳,更救不出叶子!”
完颜菖蒲话音一顿,目光沿着海岸线急速扫视,最终定格在丰桥港东南方向那片更显深邃的海域,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型:“留春令,我记得舆图所示,这三河之地,与德川家的老巢伊势,仅隔一道狭窄海峡,遥遥相望?”
留春令立刻回应:“正是!伊势乃德川家经营多年的海港重镇,亦是其水师大本营所在,港口规模虽不及丰桥,但码头工人、船匠、水手极多,且守备军非常少,多是些德川家的富商大贾和留守贵族!”
“很好!”完颜菖蒲眼中骤然爆发出惊人的神采,“若我们夺船后,不按原计划南下绕远路去摄津,而是扬帆横渡海峡,半日之内便可抵达伊势。
那里是德川家的心腹之地,守备力量薄弱,更重要的是,那里有成千上万被德川家奴役的倭人工匠、苦力,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兵源。”
完颜菖蒲猛地站起身,锦绣袍袖在山风中猎猎作响,雨水打湿的衣料勾勒出丰腴而充满力量感的腰身曲线,腹部的隆起在动作间更显分明,却丝毫不减其英姿勃发:
“我们只需以雷霆手段,擒住德川家在伊势港的主事之人,以其性命相挟!再以少量精锐驱策、武装起那些饱受压迫的倭人奴工,一把火点燃他们求生的欲望。
然后,我们便可驱赶着这把‘火’,沿着山城古道,首扑平安京背后,藤原老贼和那狗屁天皇的注意力都在摄津和南方,绝想不到背后会突然杀出这样一支‘奇兵’!”
她越说语速越快,思路也越发清晰:“只要我们在平安京背后制造出足够大的混乱,藤原道长必然分兵回援。届时,摄津方向压力骤减,杨渝和王修便有机会破局。
我们这簇‘火’,趁乱掉头南下,首插伊势神宫。救叶子,方有可趁之机。此计虽险,却是我等唯一能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