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个拳头大小黑洞的老树:“我按那‘三结’所指方位寻去,果然在那树洞深处,摸到了这个,这玉佩藏得很深,被湿泥烂叶盖着,很显然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叶枝留下的?”杨渝握着玉佩的手微微颤抖,心头疑云密布,“她不是下落不明吗?怎么会出现在倭国腹地?还在这要命的泥蛙沼里留下记号?是求救?还是陷阱?倭人狡诈,利用叶枝的身份设伏,并非不可能。”
一寸金眉头紧锁,雨水顺着她沟壑纵横的脸颊流下:“少夫人,我们深入倭地己久,消息断绝,叶少夫人的确切行踪,我也不敢断言。是有人故意布下疑阵,还是叶少夫人真在此处留下生路,实在难料。但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墨线蛟群,绝非自然形成,定是有高人操控,此地步步杀机呀!”
杨渝死死攥着那枚青荷白玉佩,温润的玉石硌得掌心生疼,却带来一丝奇异的清明。
她低头凝视着那朵精致的青荷,眼前仿佛闪过叶枝那张宜喜宜嗔、总带着几分倔强的俏脸,这玉佩是她从不离身的信物,是杨炯所赠,意义非凡。若非万不得己,她绝不会轻易舍弃。
“不管是不是陷阱,”杨渝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声音斩钉截铁,“这玉佩是真的!这指向暗记,若非叶子本人或与她关系极深之人,外人绝难知晓其中关窍。眼下我们深陷绝地,前路更是杀机重重,这或许是唯一的生路!赌一把!”
话音刚落,身后队伍里突然响起数声惊呼。
“快看水里!”
“那是什么光?”
“蛇……蛇尸那边!”
杨渝霍然回头,只见刚才被轰天雷炸得一片狼藉、漂浮着厚厚蛇尸的浑浊水域,在不远处靠近那棵藏玉佩的老树方向,异象突生。
一条蜿蜒曲折、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细线,如同鬼火般,在墨绿色的水面之下悄然显现。那绿光并不刺眼,甚至有些微弱,但在昏暗的雨幕和污浊的血水中,却显得格外清晰诡异。
它从靠近树根的水下延伸出来,像一条被点亮的路径,弯弯曲曲,指向沼泽的西北深处。
这奇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士兵们忘记了疲惫和恐惧,呆呆地看着那条水中绿径,议论纷纷。
杨渝盯着那泛着幽绿光芒的路径,心头剧震。她瞬间明白,玉佩是指引,指向结是标记,而这水中绿光才是真正的生路。
这一切绝非偶然,定是叶枝或与她相关之人,利用某种药物或手段,在这杀机西伏的沼泽中,硬生生开辟出的一条安全通道。方才蛇群不敢靠近那树洞附近,恐怕也与此有关。
一股巨大的希望和狂喜如同暖流,瞬间冲散了腹中的剧痛和浑身的冰冷。
杨渝精神大振,猛地将玉佩贴身收好,一把抄起地上的长刀,指向那条幽绿的路径,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响彻雨幕的号令:
“兄弟们!天不绝我麟嘉卫!生路就在眼前!排牙阵!盾甲兵在外,长矛居中,弓箭手压阵!三人成行,相互依托!打起十二分精神,刀出鞘,箭上弦!跟着这条绿光走!目标西北!遇敌则杀!准备随时接战——!”
“吼!吼!吼——!”
震天的战吼再次爆发。
这一次,充满了绝处逢生的激昂与决死的战意,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如同被注入了新的力量,迅速行动起来。
杨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腹中翻江倒海的痛楚,挺首脊梁,手提长刀,大步走到最前方。她目光如炬,死死锁定着水下那条蜿蜒的绿色光带,率先而行。
“随我来!”
杨渝踏入了齐膝深的浑浊泥水,沿着那幽幽绿光的边缘,一步一步,坚定地向西北方向走去。冰冷的泥水浸透了她的战靴和裤腿,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腹中的坠痛感也越发清晰,但她咬紧牙关,步伐没有丝毫迟疑。
毛罡和陈三两如同护法的金刚,紧紧护卫在杨渝身侧。贾纯刚则指挥着牙阵,紧随其后。王修在亲兵簇拥下,双手依旧死死抱着那面象征着不屈军魂的赤红麒麟大纛,雨水冲刷着旗面,那麒麟仿佛要腾空而起。
随着众人的前行,惊奇的发现,绿光小径之外,墨绿色、长着脓包、发出“呱呱”怪叫的毒蛙在泥浆和水草间疯狂跳跃;手臂粗细、色彩斑斓的毒蛇在水面快速游弋,冰冷的竖瞳扫视着这支移动的队伍;更有无数叫不出名字的毒虫在水面或枯枝上爬行,发出令人心悸的窸窣声。
然而,一旦靠近那条幽幽的绿色光带数尺范围,所有的毒物都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屏障。毒蛙惊恐地跳开,毒蛇烦躁地在水面打转却不敢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