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擒细作,同床而眠(二)
那日之后,姬蓉夜夜宿在北柴屋中,给她当炉子。
婢女锦绣窃笑:“先生这根柴,烧的怕不是公主的心吧?”
被长安一记脑崩瓜,老实闭嘴。
辰时,天蒙蒙亮,东方泛起鱼肚白,渐渐染上金色。稀微的光线穿过薄薄云层,一缕缕照向人间,照亮瓦房上方的烟雾,缱绻旖旎,随风而动。整座华泱城仿佛一头沈睡的雄狮,安眠着喷云吐雾,诉说着宏大与静谧。
长公主府,门客北柴先生寝殿。
靠墙的大床床帘紧闭,内里,品月色的蚕丝被里卧着一双人影。北柴仰面朝上躺着,银白的长发铺在一旁,柔顺宛如丝绸。睿智的眼眸宁静地瞧着床顶,眸中平和淡然,宛如一幅雅致的水墨画。
她一动没动,静静感受着,身旁抱着她的那人的呼吸。
呼......呼......
绵长的呼吸小猫似的,听着祥和。姬蓉侧躺抱着她,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腿也不安分地盘在她腿上,脚趾贴着脚趾,非让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寸肌肤是凉的。
有个炉子,是不错。
被握着的指尖动了一下,似清晨叶尖上的露珠。
不想,这细微的一动,却被熟睡的人掌控在掌心。
“呵......”埋在北柴脖颈的某人发出轻轻一笑,哑着嗓子呢喃,“先生想什么呢?”
低沈的声音窝在脖颈的地方,萦绕着晕开三层迷离,脖子的皮肤麻麻的,羽毛扫过一般。
北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何时醒的?”
趴在颈窝的人掀开眼帘,英气的眼神鲜少地漾开温柔,三分埋怨,三分撒娇:
“醒许久了,但怕先生睡得浅,便没动。不想先生早醒了,害我僵这么久,手都麻了。”
北柴不为所动:“那你松开我。”
谁知,方才撒娇的某人趁机抱得更紧,在脖颈处狠狠吸了一口:“先生这么香,我可舍不得。”
被迎面一拳,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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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长公主府潜进了一个名叫茯苓的细作,想替太子一党打听北柴的来路。不想被姬蓉和北柴双双识破,打晕后,带到地下密室进行审问。
头颅昏昏沈沈,仿佛有千斤重,茯苓坐在一张木椅上,两手绑在身后,费力擡起头来,掀开铅石般的眼皮。
视野一片混沌,黑暗中隐隐有点火光,照出模糊的带有重影的轮廓,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物体表面稍微清晰一些,在火把光中看清面前的人。
那是一个绝色的女人,头骨小,五官精致,尤其那双妖媚的眸子,眼尾上挑,眼波流转,平白一眼便吸去所有注意力。
她穿着一条豆沙色齐胸长裙,外披一件薄纱袍子,左侧挂在肩头,右侧垮在臂弯,露出的锁骨线条流畅,香肩宛如凝滞,手臂纤细又带着成熟女子的风韵。
她叫柳姬,曾经被太傅之子文叔远迫害,怀有身孕。在姬蓉跟文叔远大婚当日,冒死指证文叔远罪行,遭文叔远杀害。
后,被姬蓉连夜救下,成为长公主府的一员。
出身烟花柳巷,媚骨天成,却拥有超越世家子的思虑,以及,手段。
“姑娘可算是醒了。”
只见她懒散地靠坐在茯苓身前的木椅,一手捏着手掌大小的铜镜,一手握着笔在柳叶眉上描摹。声音也跟这细眉似的,婉转纤细,又带着勾魂摄魄的钩子。
“姑娘昨夜当值的时候晕倒了,公主让我来,跟你谈谈心。”
茯苓是太子新养出来的细作,既然是细作,那么第一个要学的,便是隐藏身份。面对柳姬的责问,她没有回答,反而问:
“敢问姑娘是谁?”
殷红的嘴唇一弯,钩子一般:“柳姬。”
“好名字。”
“马马虎虎,倒不如茯苓,味甘性平,有安神的功效,可是一味顶好的药材。只是......”话锋一转,风情的眼眸划过凌厉,语带刀锋,“收留姑娘之后,长公主府内,怕是没有安眠之夜。”
言下之意,我已侦破你的身份。
茯苓仍然没有承认,凡是细作,都有极强的密保能力,哪怕拿刑部十大刑罚一一拷打,宁愿自尽,也不可能招供。
只是,姬蓉当初派柳姬来拷问,便有她的道理。
柳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