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吧。”单原语气淡淡。
侍卫将书信放下后便离开了。
这时单原才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拆开信件,看着信的内容。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寄来的。
京中能给她寄信的就只有一人。
阿漪。
这五年来,阿漪总以公务为由给她寄信,却夹带私货, 一次又一次问她在边关是否习惯,过得如何。
单原未曾给过回应,只公事公办地写下公务事宜, 传信回去。
只是今日这封信有些特殊,并非阿漪亲笔,而是琳琅代笔。
信中前文还是阿漪的口吻,到后面,就全是琳琅自己写的了。
信的结尾, 只说阿漪病重, 恐命不久矣, 速归。
这些年,单原并没有将她放下, 反而因为日复一日的思念, 爱念加深, 逐渐演变成执念。
如今看见阿漪病重, 可能会死,她更是一点都等不及, 甚至顾不得打探消息是否属实,只马上起身离开书房,对外吩咐,“准备车马!即日回京!”
“是!”
李云得知单原要回京的消息,放下稚云,连忙来了书房:“怎么这么着急?是不是京中出了事?”
“阿漪病重,我……”单原张了张嘴此时也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急了。
她的心渐渐凉了下来,抿着唇一时无话。
闻言,李云也大概猜到了什么,握着单原的手:“单原,已经五年了,人总得往前看,你一直停在原地,只会对不起所有人,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况且,你们之间还有几个五年?还是说,你真要等老了之后,每天在那无尽懊悔?”
单原垂下眼帘:“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还是……”
“那你就当是回去看孩子的。”
李云语气坚定。
单原怔了瞬。
孩子……是,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
这件事也是单原离京后才知道的。
当时她刚到边关没多久,每天忙得没日没夜,却突然听说阿漪生了,是个姑娘。
当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要回京,可冷静下来才意识到不对。
阿漪若怀的是别人的孩子,那定然是无需担忧被自己发现。
除非这个孩子是她的,阿漪担心自己不允许这个孩子留下,所以才会隐瞒自己。
想到这里,单原是又气又心疼。
但她当时已经决定再不和阿漪有任何纠葛,也就一直没去主动打听。
是阿漪一封书信传来,求她给孩子起个名。
那是她第一次正视这个孩子的存在。
单原拿她没办法,只能答应,给孩子起名为乐安。
谢乐安,她是单独的一脉,也是未来大统的继承者,生来就比其他人要辛苦。
可单原还是私心希望,这个孩子能健康开心。
五年了,她还没见过这个孩子一面。
现在回京,有此作为缘由是最好的。
她修书一封,送往京城,信中禀明自己回京的用意。
信送往京城,需要一月。
可单原回京,要三个月。
等信到京中的时候,阿漪的病情已经又加重了些。
琳琅拿着信件进来,对着床上的阿漪道:“陛下,边关的信来了。”
闻言,阿漪抬眸看着琳琅,动作挣扎要起来,尽显迫不及待:“让我看看。”
“您慢点。”琳琅上前搀扶了一下。
阿漪咳了几声,将信接过来拆开。
她一字一句地将信看完,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她要回来了……她要回来了!”
她鲜少有情绪起伏的时候,这会儿因过于激动,竟是用力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口血沫。
“陛下!”琳琅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拿着帕子为她的唇角擦去血沫。
阿漪抓着琳琅的手,脸上满是欢喜:“你听见了吗?单原要回来了,我们马上就能相见了!”
“属下听见了。”琳琅一脸焦急地看着阿漪,“您快喝点药,单大人既已决定回来,您就无需戒药了。”
阿漪并非有信上说的这么严重,只是不这么说的话,单原一定不会回来。
阿漪笑了笑,摇头道:“不行,若是让单原发现……她只怕是会生气。”
说着,阿漪脸上笑容愈发温柔:“看吧,单原还是这么心善,只是一点苦肉计……她就回来了。”
琳琅有些无奈。
阿漪一直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单原知道后,只怕是要更气。
阿漪没当回事,而是对琳琅道:“吩咐下去,替单原准备接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