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你也能原谅我吗？”

沈幼安的眼泪不受控地一下淌出来。

“才不是这样！”她有些失控的哭起来，“阿姐说得不对，才不是这样！阿姐没错！”

苏雾没想到她会哭得这样厉害，当即慌了起来，快步走过去，难见地无措，扯起桌面上沈幼安手工缝制的纸巾盒里装着的白色软纸，蹲下身来，一手捧着她的脸，一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眼泪。

沈幼安哭得更大声了。

“是我的错，阿姐才没错。”

苏雾实在哭笑不得，心里又软又疼，轻声哄着：“怎么变成庭审辩论大会了？我的本意可不是想要这样。孟西说得没错，你和沈怀瑾都一样，哭起来就是钱塘江泄洪。”

“哇——！”

“这下变三峡大坝了。”苏雾有意想逗她。

沈幼安的鼻涕泡一下蹦出来。

苏雾要替她擦，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接过纸巾，自己很用力地擤了个很响亮的鼻涕。

伸手去找垃圾桶，苏雾的掌心摊开接住，放到一边，又用干燥冰冷的指腹擦过她依旧泛着泪痕的眼角。

“怎么突然哭了？”她很轻很轻地问，“跟我说说好吗？”

沈幼安的手揪着苏雾的袖子：“我不知道。”

她脑子好乱。

“我没有阿姐那样聪明，也没有阿姐那样会讲话。我……我以前数学考试总考不好，现在也不好。从小到大，学校选辩论队，我都没有选上过。”只要一开口说话，她的眼泪就停不下来。

苏雾很有耐心，她哭一点，苏雾就擦一点，同时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沈幼安快速地呼吸两下，喘着气，紧了紧拉着苏雾衣袖的手，一双眼哭得泛红，很认真地望着苏雾的眼睛，委屈又难过：“阿姐总是说，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愿意，就会在我身边。阿姐也总是对我好，就连今天这样的事情，也只会心疼我，把问题都拦在自己身上。”

“可是我不想这样。”

她哭得好狼狈。

“苏雾，我不想这样的。”

“我也想对你好，但是我……我做得还不够好……我……”她讲的断断续续，语无伦次，不清晰的字句里夹杂着很难过的哭腔，“我不想要这样，只有你对我好，我不想要这样。”

“我才不要原谅你，你根本没有错。你只是太想对我好了。”沈幼安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在所有的眼泪里一下变得通畅，是了，苏雾什么都没做错，她只是太想对她好，所以担心她，推开了门。所以就算见过她怪物的怖人模样，也愿意为了她留下来，甚至带她回家。

苏雾沉沉地望着她。

沈幼安哭得上头，心里的情绪估摸着也跟三峡大坝泄洪一起全都泄出来，不吐不快，委屈着说：“你都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车一下开好快，一路上什么都没说，回来后又站得好远……我好怕，阿姐，我好怕你不要我……”

“我——”

话没说完，苏雾伸手一把用力将她抱住，紧密且温暖。

“对不起。”苏雾把头埋在她的肩头，“我只是想先冷静一下。”

搂在人背后的手发着颤。

苏雾深吸一口气，在沈幼安看不见的角度，闭上眼藏住所有疯狂。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好多时刻，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吻上面前的女孩。

她喜欢的人怎么这样好。

苏雾一下一下拍着沈幼安的背，说：“我讲那些话，只是不希望你遇到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反省自己，检讨自己有没有做错，是不是不够懂事。幼安，我不想你这样。这个世界……好人没那么多，有些人会利用你的善良，让你自我折磨。有的时候，我宁愿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做个真正的怪物，也不想你这样。”

“你背负的事情已经够多，不需要再变得懂事，再考虑别人的感受。”

“你从末日里活了下来，又回到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本能。”

“幼安，你已经很棒。”

“可阿姐不是别人。”沈幼安搂紧苏雾，很认真很用力，她又重复一遍，“阿姐不是别人。”

“阿姐……阿姐也是好人。”

苏雾的眼角有些湿，嘴边却牵出自嘲的弧度。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好人这两个字搭边了。

冷漠无情自私自利。

这是才是她的本性。

她愿意对这个世界好一点，是因为有沈幼安在。她一遍一遍对沈幼安好，也是希望她永远在她身边。她才是从一开始就怀抱鬼胎的那个人。她的好，从来都不是没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