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机会?本王差点冻死在河里!还能有什么机会?”
赵师爷陪着笑,声音压得更低。!x!i?a/n-y.u′k~s¢w¢.¢c!o~m′
“王爷明鉴,皇上派您来查漕运,这查的可是‘弊案’。”
怀王瞥了赵师爷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师爷嘿嘿一笑:“王爷,这‘弊’字后面,牵来的可都是江南这些盘踞多年的豪族巨富啊!”
“盐商、粮商、丝绸巨贾,哪一个不是富甲一方?”
“哪一个屁股底下能是干净的?”
“如今王爷您拿着圣旨,这不就是代表朝廷来查他们嘛,他们心里能不慌?”
怀王听赵师爷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有点意思。
一下子坐首了,目光炯炯地看着赵师爷,示意他继续。
赵师爷:“王爷,您现在远离京城,天高皇帝远。”
“这查案嘛,怎么查,查到谁头上,查到什么程度,不都是王爷您说了算?”
赵师爷看着怀王的眼睛都亮了,就知道自己说的话怀王己然听进去了。
“王爷,您与其在这里跟那些泥腿子漕工、油滑小吏置气,不如拿着这柄尚方宝剑。”
“去江南各大家族走一走,坐一坐。`狐¢恋*闻-茓` ¢更/新′蕞¢全?”
“名为‘体察民情’,实为……安抚人心。”
赵师爷眼中闪烁着精光:“您只需要暗示他们,皇上震怒,决心彻查,这暴风眼就在漕运。”
“而您……就是那个能遮风挡雨的人。”
“让他们知道,王爷您体恤他们经营不易,只要他们识相,以后愿意为王爷分忧,这案子……未必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怀王的眼睛彻底亮了,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对啊!
他怎么没想到!
查案虽说是苦差,但是若能借查案之名敲山震虎,拉拢收编,这可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这些江南豪族,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
若是能让他们归附,将来无论是朝堂争斗,还是……其他的事儿,都将是巨大的助力!
“妙,妙啊!”
“赵先生真乃吾之子房!”
怀王一拍大腿,也顾不上身体不适了:“快!给本王准备准备,本王要亲自上门‘拜访’这江南地面上数得着的名门望族!”
接下来的日子,怀王的行程陡然一变。
范主事被他扔在运河码头,而他的豪华马车,开始频繁出入于江南各地的深宅大院、精致园林。′精?武_晓′税_徃^ ¨埂.欣~醉,快/
鉴于怀王打起了“奉旨查案,体察商艰”的旗号,所到之处,排场极大。
地方官员和豪族们摸不清这位王爷的真实意图,但见他手持圣旨,代表朝廷,也不敢怠慢,纷纷大开中门,盛情接待。
……
陆园。
初冬的园林褪去了繁花似锦,却更显疏朗清雅。
亭台楼阁隐于古木之间,假山瘦石透出嶙峋风骨,曲径通幽处,唯有几株早开的梅花点缀着萧瑟。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书卷气息。
陆家老家主陆文渊须发如银,面容清癯。
陆家是江南有名望的大族,族中子弟多读书入仕。
等怀王的车驾停在陆园古朴厚重的大门前停下的时候,没有什么仆役列队迎接。
只有陆文渊带着两名气质儒雅的子侄,亲自候在门外石阶上。
“老朽陆文渊,率陆家子弟,恭迎怀王殿下莅临寒舍。”
陆文渊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沉淀了岁月的沉稳。
他躬身行礼,姿态无可挑剔,却透着一股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怀王勉强扯了个笑容,在赵师爷的搀扶下下车:“陆老大人免礼,本王奉旨南巡,特来拜望江南名宿,叨扰了。”
怀王试图一下来就展现自己的亲民姿态,但陆文渊只是微微颔首,侧身引路:“王爷请。”
步入陆园,怀王顿感一股清冷之气。
园中景致虽美,却透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
仆役无声穿行,步履轻缓。
陆家早己备好席面,只不过菜色清淡,席间也无丝竹管弦之乐,唯有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和远处若有若无的读书声。
陆文渊谈吐风雅,引经据典,从江南文脉聊到农桑水利,对怀王带来的圣意,表示了充分的理解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