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能抓到凶手。歹徒捞了钱总会大手大脚花,我们去酒楼饭馆、赌场妓院布眼线,再去当铺、金市探风声,不愁他不露面。”
“这主意不错,你派人去办,顺便把尸体收殓抬到衙里。”罗县令转脸问孟菽斋,“你知道宋一文在金华有什么亲戚朋友吗?”
“回老爷,他在金华没亲戚朋友,半个月来没人拜访他,也没听他说要见谁,只是天天去县学看书。”
“孟掌柜,既然宋一文在金华无亲无故,他怎么知道你要出租后院?”
“回老爷,半个月前他去衙里找高师爷登记时,我碰巧也在。高先生知道我要出租后院,就做了中间人。宋秀才一见后院就很喜欢,还说可能延长租期,他很爱清静。”
罗县令说:“孟掌柜,今天不多打扰了,我们会尽快破案,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孟菽斋走后,罗县令叹道:“狄年兄,你说是不是我晦气?正筹划诗人聚会,却被这案子坏了雅兴。现在我得去款待上宾了。对了,年兄,你发现没有,凶手虽狡猾,但露出了破绽——秀才那顶帽子怎么会掉在头边?”
第七部 黑狐狸 第四章
狄公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罗应元,靠着椅背慢条斯理地捋着自己长长的美髯。
“罗相公所言正合我意,这绝非歹徒、小偷抢劫财物的案子。即便宋一文大意忘了闩上后花园的门,歹徒深夜溜进后院,也会先仔细侦察屋内动静,绝不会贸然闯进去。若见秀才正要上床,定会耐着性子在屋外等候,等他睡熟再行窃。我琢磨着,多半是秀才摘下帽子、脱下袍褂正要上床时,听见有人敲后花园的门,于是又重新戴上帽子,跑去开门。”
“正是这样。”罗应元应和道,“他的毡鞋上还沾着干土呢。”
“我也留意到了。来访者肯定是秀才认识的人。秀才拔开门闩让那人进了后院,进屋后便让对方在外屋书房稍候,自己进卧房更衣。就在他转身进卧房时,凶手杀害了他。不管怎样,那顶帽子掉在死者头边是凶手最大的疏忽——谁睡觉还戴着帽子呢?这一破绽说明凶手是预谋杀人,而秀才毫无防备。”
罗应元点头称是,又说:“我看凶手的动机很可能是为了讹诈。”
狄公一怔,坐直身子问:“讹诈?罗相公为何这么想?”
罗应元从书架上取下一册书,翻到夹着字条的一页:“孟掌柜的母亲是个细心人,书帙摆放得整整齐齐,如今却全乱了。而且老太太每读到一首好诗,都会把批语写在字条上夹进对应书页。你看,这页的字条批语就与原诗不符,很多字条都夹错了地方,显然是有人翻动后胡乱塞回去的。/鸿¨特^小·说+网* -免+费^阅`读+书架后搁板上的尘土有新近触动的痕迹。我认为凶手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是想伪装成小偷找钱财,实则是在找一张纸、一份单据或什么契约凭证。为这类东西杀人,说明是为了讹诈。”
“罗相公分析得极是。你再看秀才的亲笔笔录,前六页写得密密麻麻,后面五十多页都是空白。每一张纸都编了号,可见他是个细心人。现在这叠笔录次序散乱,空白纸上还有脏指印,显然凶手仔细看过。试想,小偷强盗会留意一叠没用的纸条吗?”
罗应元频频点头,又长叹一声:“看来凶手已找到想要的东西了,我们再进书房仔细看看!”
两人再次检查书房里散乱的物品,逐一整理归类放回抽屉。突然,狄公看到一本题名《玉笛谱》的小册子,封面上盖着宋一文的私章。他从头翻到尾,没发现曲牌和歌词,只有一行行看不懂的符号,从符号分章来看,共录有十二支曲谱。
罗应元凑过来说:“对,我见他书房墙上还挂着一支长笛。”
“罗相公以前见过这曲谱吗?”狄公问。“没见过。”
罗应元走进卧房,从墙上取下长笛凑到嘴边吹了几下,发出刺耳的音调。他苦笑道:“以前我吹得很清亮,长时间不吹竟荒废了。嘿,狄年兄,长笛里面倒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把纸笺字据卷紧,不就能塞进笛管里吗?”他眯起一只眼朝笛管里看了半天,沮丧地摇了摇头。
狄公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孟菽斋说宋秀才在金华没亲友,他自己也很少露面。最了解秀才情况的,莫过于给他送饭的女仆了,我们可以找来问问。”
“狄年兄,这事就拜托你了。我得回衙院了,邵、张二位大人该午休醒了,还有如意法师。同时,我的妻妾们也要商量中秋采办的事。”
“好吧,你先回衙,我留在这里询问。罗相公,中秋采办可不能马虎。你有几位公子千金?”
罗应元咧嘴笑道:“十一个儿子、六个女儿。不瞒年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