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通岩浆池,要是流速到三丈,就得炸!”
赵莽抓起绳索就往裂谷跑。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他想起《武备志》里的警告:“地动仪所测,非止地表震动,更有地脉流转。”这玄铁仪测的何止是流速,分明是地底龙脉的躁动。
下到溶洞时,白虎通道口的蒸汽果然比往日浓密。他往通道里扔了块燃着的木柴,火苗瞬间被一股热风卷得笔直,冲出三丈远才熄灭——这正是三丈\/刻的流速。岩壁上的磁极符号在发烫,赵莽突然摸到腰间的玉玺残片,印纽竟微微指向通道深处,与玄铁仪的龙首方向完全一致。
“当啷!”
通道里传来铁器坠地的声响。赵莽抽出佩刀摸过去,看见三个穿着女真服饰的人正举着火把凿岩壁,地上堆着十多块磁石,显然是想破坏通道的磁极平衡。更让他心惊的是通道深处——那里的蒸汽泛着暗红,隐约有火星溅出。
“你们在干什么?”他喝了一声,佩刀的反光映在岩壁上。
为首的女真汉子突然转身,脸上抹着血污:“阿敏大人说了,把这些磁石凿下来,地火就会顺着通道烧到山海关!”
赵莽没等他说完就冲了上去。佩刀劈断那人的凿子,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个陶罐,砸碎在岩壁上——里面装的竟是硫磺粉,遇热瞬间燃起蓝火,通道里的蒸汽突然剧烈翻滚,玄铁仪的龙首在地面发出震耳的嗡鸣。
他砍倒三个女真兵时,通道深处传来闷响,像是有巨石滚落。赵莽往回跑,刚冲出通道口就看见老李跌跌撞撞跑来,手里举着块磁石:“大人!白虎通道的龙首磁石断了!刻度盘上的指针都飞出去了!”
熔岩洞中央的岩浆池果然在异动。原本平静的液面翻起巨浪,暗红色的岩浆顺着白虎通道往外涌,通道口的岩壁被灼得发红。赵莽突然想起玄铁仪的都柱——那是根贯穿仪器的玄铁柱,能感应八方地磁,若是用玉玺残片触碰,或许能重新校准。
他往了望台跑时,整个溶洞都在晃动。途经其他通道口,看见青龙通道的蒸汽已经凝成白雾,显然流速骤降,而朱雀通道的磁石正在疯狂摆动,刻度盘上的指针冲破了最大量程。《武备志》里说“一龙发机,而七首不动”,可现在八道龙首都在动,分明是地脉全面紊乱的征兆。
了望台里,玄铁仪的八条龙首正在剧烈震颤,白虎通道对应的龙首已经断裂,磁石坠落在地,被蒸汽烫得冒白烟。赵莽爬上仪器顶部,揭开顶盖露出中央的都柱——那是根碗口粗的玄铁柱,表面刻着与玉玺残片相同的磁极符号。
“拿磁石来!”他冲着老李喊,同时掏出玉玺残片。残片在掌心烫得惊人,印纽直指都柱顶端的凹槽,那是特意留出的嵌合位置。
老李抱着三块磁石爬上来,手抖得厉害,磁石刚靠近都柱就被吸了过去,牢牢贴在柱身上。赵莽将残片按进凹槽,刹那间,玄铁柱发出刺目的蓝光,八条龙首同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断裂的白虎龙首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重新与仪器接合!
“快看刻度盘!”老李指着下方。原本乱晃的磁石突然稳定下来,白虎通道的指针缓缓回落,从三丈\/刻降到两丈,朱雀通道的指针也开始往回摆。赵莽看见残片与都柱的符号正在融合,玄铁仪的影子投在地上,竟形成一幅完整的长白山龙脉图。
溶洞的晃动渐渐平息。赵莽爬下仪器时,发现掌心的残片已经与都柱嵌成一体,再也拔不下来。老李递来水囊,他喝了两口,突然听见八条龙首同时发出轻响,磁石在刻度盘上定格——除了玄武通道还保持一丈\/刻,其余七条都稳定在五尺\/刻,正是《雪岭密码》里记载的“龙脉安流之速”。
爬出裂谷时,雪已经停了。赵莽回头望了望台,玄铁仪在夕阳下泛着青光,八条龙首的影子投在雪地上,像八道守护长白山的屏障。他摸了摸掌心,残片虽然嵌在了仪器里,那里却留下道磁石般的印记,遇热时依然会发烫,像在提醒他——地火未灭,只是暂安。
半年后,辽东巡抚的奏报里提了句“长白山异动止,玄铁仪功不可没”。赵莽站在了望台里,看着工匠们给仪器刷上新的防锈漆,突然发现白虎龙首的眼睛比别处亮些——那里的磁石,正是用裂谷深处最坚韧的那块玄铁所制,如今正安静地望着岩浆通道的方向,像在守护着某个不能说的秘密。
《磁律》
赵莽的靴底在黑曜石地面擦出火星时,腰间的铁牌突然贴紧皮肉,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他摸出块马蹄铁扔在地上,那铁块竟像活物般扭动,顺着岩壁的纹路滑向熔岩洞深处——这是地表绝不可能出现的景象,印证了玄铁地动仪的测算:洞内地磁强度确是地表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