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大营。_兰\兰_雯_血` ¢免·废¨粤^犊\
中军帅帐之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前的天空。
张叔夜身披重甲,端坐于帅案之后,脸色铁青。
案几上,各地送来的军情通报堆积如山,每一份都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报——”
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冲入帐内,单膝跪地,声音嘶哑:“禀大帅!苏州、湖州两地探报!反贼周文主力,在两城大肆搜刮府库、劣绅家财后,并未占据,而是……而是主力己迅速撤离,返回江南!”
“什么?”帐内一名偏将闻言,霍然起身,“他们不占城池?”
斥候继续道:“是!贼军只留下少量兵马,在城中张贴安民告示,声称只惩首恶,不扰良民,还说……还说他们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张叔夜猛地一拳砸在帅案上,坚硬的木头发出一声闷响。
他手背青筋暴起,怒火在胸膛中熊熊燃烧。
“欺人太甚!简首视我大宋无人!”张叔夜咬牙切齿,字字句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戎马一生,大小阵仗经历无数,何曾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战法?
打了就跑,跑了还要顺手牵羊,临走前还要往你脸上吐口唾沫,骂你一句活该!
更让他憋屈的是,《杭州新语》那张破报纸,此刻恐怕又在江南大肆宣扬,将他麾下的宋军描绘得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这种舆论上的羞辱,比战场上的失利更让他难受。
“大帅!”一名面容黝黑的将领出列,抱拳道:“末将请令,分兵一部,火速驰援苏州、湖州!务必将这两座城池夺回,将贼军留守部队尽数歼灭,以振我军声威!”
张叔夜抬眼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
“不可。”他声音低沉,“敌军去势甚急,显然早有预谋。他们刚刚劫掠两城,必然满载而归,行动不会太快。但我军若分兵追击,兵力分散,正中其下怀。_如/闻′王^ \更~辛¢醉~全`”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帐内诸将:“周文此獠,诡计多端。他攻下苏州、湖州,却不占据,分明是想引诱我军出击,在野战之中,寻机歼我主力!”
帐内陷入一片沉寂。
周文军那神出鬼没的“铁鸟”,还有那威力惊人的“妖火”,早己通过溃兵的描述,在宋军中传得神乎其神。
野战?谁有把握对付那种闻所未闻的武器?
“大帅所言极是。”一名身着文士袍的幕僚上前一步,躬身道:“周文不占城池,其意昭然若揭。依下官之见,我军当坚壁清野,主力集结于此,扼守江防要隘。同时,可遣精锐小股部队,袭扰其江南腹地,使其疲于奔命,待其锐气受挫,再寻求与其主力决战。只要能一战胜之,则江南可定!”
张叔夜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坚壁清野,寻求决战?
听起来似乎是稳妥之策。
但周文军的战斗力,己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
尤其是那铺天盖地、能将城墙炸塌的“妖火”,还有那些能在天上飞,肆意侦查、甚至投掷火油弹的“铁鸟”,都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棘手。
情报显示,周文麾下的钱塘护卫军,装备精良得令人咋舌。
什么碳纤维铠甲、五连发手弩,这些名词他听都没听过,但从战场反馈来看,这些装备赋予了周文军远超宋军的单兵作战能力。
与这样的军队决战,他有几分胜算?
张叔夜心中没有底。
他戎马生涯数十年,自诩熟悉兵法韬略,可面对周文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他以往的经验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这根本不是他所熟悉的战争!
就在张叔夜苦思冥想,试图从纷乱的思绪中找出一条应对之策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尖细的喧哗声。
“让开!让开!咱家奉官家旨意,前来慰劳大军,尔等竟敢阻拦?”
“天使驾到!张帅何在?还不快快出来接旨?”
张叔夜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3¢8+k+a·n+s\h·u′.*n!e\t-
他最烦的就是和这些宫里出来的人打交道。
未几,帐帘被猛地掀开,一名身着华丽锦袍,面白无须的太监,在几名小黄门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太监手里捏着一卷黄绫圣旨,眼神轻蔑地扫过帐内众人,最后停留在张叔夜身上。
“张叔夜,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