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火跳动,将他脸上的神情映得明暗不定。^k¨a·n?s¢h.u·h_e,z_i_.+c·o*m·
“钱浩。”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寒意。
一首静立在侧的钱浩立刻上前一步。
“总统。”
“军情处关于赵阔的卷宗,拿来。”
“是。”
钱浩转身,很快从随身的皮包里取出一份厚厚的卷宗,双手呈上。
周文接过,没有坐下,就站在窗边,借着月光一页页翻看。
他的手指翻得不快,但目光锐利如刀。
卷宗里,赵阔的罪行,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宣和二年,虚报北境战功,以五十名流寇首级,冒领斩敌百人之功,骗取赏银三千两。”
“宣和三年春,克扣西军冬衣补给,将三千套棉甲倒卖给西夏商人,致使一营将士冻死冻伤过半。”
“私设小金库,侵吞阵亡将士抚恤金,累计高达五万贯……”
周文的呼吸,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份证人供词上。
那是一名断了腿的老兵,用颤抖的手按下的血手印。
他看到最后一页,合上卷宗。
“证据确凿?”
“千真万确。”
钱浩的声音压得很低。
“人证物证俱在,每一笔烂账,军情处都查得清清楚楚。”
周文将卷宗递还给他。
“此人留着,是天理难容的祸害。”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窗外那片沉睡的城市。
“杀鸡儆猴。”
“但这只鸡,要杀得血溅三尺,让后面那些猴子都看清楚。”
周文的声音冷得像冰。
“新宋的法,不是摆设,是铡刀。”
钱浩心头一凛,重重点头。-6′妖`墈*书,旺- ?冕^费-越^犊?
“我明白了。”
“去办吧,要办得漂亮。”
“遵命!”
次日清晨。
《中华日报》的特刊,再一次铺满了汴梁城的大街小巷。
这一次的头版,没有激昂的口号,也没有宏伟的蓝图。
只有一个漆黑醒目的标题。
《国之蛀虫,罪不容诛!——前兵部侍郎赵阔贪腐案调查实录》
标题之下,是一篇数千字的长文。
文章用最首白,最犀利的语言,将赵阔的罪行一条条罗列出来。
更骇人的是,文章旁边,配发了多张证据的影印插图。
有赵阔亲笔画押的账本。
有他与西夏商人交易军械的密信。
还有那名断腿老兵血淋淋的供词。
“快看!报纸上说那赵将军……”
“我的天!他克扣阵亡将士的抚恤金!这还是人吗!”
一名识字的汉子念到此处,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
人群瞬间炸开。
“什么?!”
“怪不得咱们以前打仗老输!原来根子烂在这里!”
“杀千刀的畜生!我三叔就是当年在西军冻死的!”
一名退伍的老兵,看着报纸上那熟悉的部队番号,眼眶瞬间红了,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
“杀了他!必须杀了他!”
愤怒,像野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
那些曾经对赵阔抱有同情,觉得周文卸磨杀驴的禁军旧部,此刻也沉默了。
他们看着报纸上的铁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与百姓的义愤填膺不同,城中那些旧官僚的府邸里,弥漫着的是彻骨的恐惧。
他们争相传阅着这份报纸,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们心上。·优,品,小`说?徃· +哽·新_醉/全¨
“完了……”
一名曾与赵阔过从甚密的官员,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他把账本都留着?”
“周文的军情处,竟然能把这些都翻出来……”
人人自危,如坐针毡。
赵阔的府邸。
他宿醉未醒,正由侍女伺候着喝一碗醒酒汤。
他还沉浸在昨日宴会上的豪言壮语中,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将军,报纸……”
管家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手里捏着一份报纸,脸色惨白如纸。
“什么报纸,大惊小怪!”
赵阔不耐烦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