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夺过报纸,目光落在标题上。
“国之蛀虫……”
他喃喃念着,脸上的肌肉瞬间凝固。
他往下看。
一桩桩,一件件,那些他以为早己被尘土掩埋的罪恶,被赤裸裸地曝晒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的手开始发抖,报纸发出哗哗的声响。
当他看到那份他亲手画押的账本影印件时,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那张写满罪证的报纸。
“污蔑!这是污蔑!”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双眼圆睁,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将军!”
府内顿时乱作一团。
赵阔的家人哭喊着要去总统府求情,要去军情处喊冤。
可他们连大门都进不去。
总统府和军情处的卫兵,面无表情,如同石雕。
三日后。
总统府发布一号特别庭审令。
宣布将于原大理寺公审赵阔一案。
主审官由新成立的司法院法官担任,并邀请城中各界士绅、商贾、百姓代表五十人,入场旁听。
消息一出,全城轰动。
公审!
这又是一个闻所未闻的新鲜词。
庭审当日,大理寺公堂外,人山人海。
赵阔被两名法警押上法庭。
短短几日,他仿佛老了二十岁,头发花白,面如死灰,再无半分昔日的骄横。
他被押在被告席上,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镣铐。
一名身穿黑色法袍的检察官,走上前来。
“传证人!”
那名断腿的老兵,被两名卫兵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上证人席。
“赵阔!你还认得我吗!”
老兵指着赵阔,目眦欲裂。
“当年我等在冰天雪地里为你卖命,你却连一件棉衣都不肯给我们!”
“我的腿,就是那时候废的!”
赵阔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检察官面无表情,将一份份证据呈上。
“被告赵阔,这是你与西夏商人交易的账本,上面有你的亲笔签名,你认不认?”
“这是你侵吞抚恤金的流水记录,人证物证俱在,你认不认?”
“这是……”
如山的铁证面前,赵阔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再也撑不住,瘫倒在地,嚎啕大哭。
“我认罪……我全都认罪……”
“判决!”
主审法官敲下法槌,声音响彻整个公堂。
“被告赵阔,贪赃枉法,叛国通敌,罪大恶极!”
“判处死刑,剥夺一切政治权利终身!”
“没收其全部非法所得,充入国库!”
判决结果,通过架设在公堂外的喇叭,传遍了整条街道。
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周总统英明!”
“新宋万岁!”
“这才是真正的王法!铁面无私!”
百姓的欢呼声,像潮水一样,冲刷着这座古老的城市。
也冲垮了那些旧官僚心中最后一道侥幸的堤坝。
孙志成的府邸。
他听着窗外传来的欢呼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死刑。
没收全部家产。
“来人!快!”
他嘶吼着,声音都变了调。
“把地窖里所有的东西都装车!一文钱都不要留!”
“送到……送到行政院的肃贪委员会去!”
“还有,笔墨伺候!我要写悔过书!”
当天深夜,几辆装满了金银珠宝的大车,停在了肃贪委员会的门口。
随车送来的,还有一封孙志成亲笔所书,长达万言的悔过书。
信中,他痛陈自己的罪行,涕泗横流,只求能保全一条性命,携家眷致仕归乡。
文德殿。
周文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
钱浩将孙志成上缴的财物清单和悔过书,放在了他的桌上。
周文只是扫了一眼,便放到了一边。
赵阔这只鸡,杀得很好。
猴子们,也都被吓住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桌上的另一份名单。
上面,是那几十个至今未获任命,也未被罢免的五品以上旧臣的名字。
他拿起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