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试的三日鏖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巨石,激起的涟漪在县学之内久久未能平息。+小*税/宅/ _耕.辛`醉′全*
在县试结束后的次日。
当苏明理依旧穿着那身浆洗干净的青布长衫,背着简朴的书袋,神色平静地踏入县学乙班的学舍时。
端坐于上首的陈教习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期许,落在了这个年仅七岁的弟子身上。
学舍内原本低声诵读的学子们,也因为陈教习的动作而纷纷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地瞟向了苏明理。
整个学舍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陈教习清了清嗓子,声音平稳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开口道:“苏明理昨日县试己毕,此乃其人生第一场大考,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其小小年纪便敢于亲历科场,这份求学之志与临阵之勇,值得尔等深思与学习。”
“今日归来,便安心温书,静候放榜便是,尔等也当以此为鉴,莫要虚度光阴。”
他这番话,既是对苏明理的肯定,也是对其他学子的提点与鞭策。
话音落下,学舍内的气氛才仿佛被解冻了一般。
陈教习拿起书本,示意今日的课业可以开始了。
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却时不时会扫过苏明理。
显然对其考后的状态和接下来的表现,依旧充满了关注。
而其他学子们,在最初的片刻安静之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那份因“神童”光环而带来的激动。¢x¢n*s-p¢7^4¢8,.~c¢o·m/
待到陈教习宣布课间休息的片刻,学子们便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一般,齐刷刷地围了上来。
“苏……苏贤弟,你回来了!”
一个平日里与苏明理并无太多交集的学子。
此刻却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第一个开口打招呼,声音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兴奋。
他昨日便听说了苏明理归来的消息。
只是碍于陈教习在场,不敢造次。
此刻终于逮到了机会。
他这一开口,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
学舍内顿时响起了一片略显嘈杂的问候声,比之上次苏明理吟出《咏雀》诗后还要热烈几分。
“是啊,苏贤弟,考完了感觉如何?那县试的题目,可是与先生平日教的有所不同?”
“我听说今年的墨义题,都出了好几道偏僻的典故呢!”
一个消息灵通的学子迫不及待地问道,脸上写满了八卦的神情。
“我听说今年的题目格外刁钻呢!苏贤弟你年岁这般小,竟也能坚持考完三场,当真是……当真是毅力过人啊!”
“我等便是再长几岁,怕也未必有这等胆识和耐力!”
另一个学子则满脸钦佩地说道,语气中不乏真诚的赞叹。
“苏贤弟,苏贤弟,快跟我们说说,考场上可有什么趣闻?”
“那些考官是不是都对你另眼相看?我听说主考赵大人还特意巡视到你的考棚前呢!”
人群中,不知是谁又抛出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引得众人更是好奇心大起。?白!马¨书/院^ ′庚′鑫~醉.全^
学子们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兴奋与好奇。
他们仿佛不是在询问一个刚刚经历过残酷科考的同窗,倒像是在围观一个从战场凯旋归来的少年英雄。
毕竟,在他们这些大多还在为《西书》苦苦挣扎的学子眼中。
一个七岁的孩童便能堂堂正正地走进县试考场,并且坚持到最后,这本身就是一件足以令人津津乐道的传奇。
更何况,苏明理平日里展现出的才学,早己让他们不敢再将其视为寻常孩童。
苏明理被众人围在中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谦逊的笑容。
他并未因为众人的追捧而有丝毫的骄矜之色,只是耐心地一一回应着。
“诸位师兄谬赞了,”他拱了拱手,声音清朗,“不过是恩师勉励,让学生前去见识一番罢了。”
“科场森严,题目亦是深奥,学生学识浅薄,不过是勉力应付,尽人事以听天命而己。”
“至于考官是否另眼相看,学生只顾埋头答题,却未曾留意。”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有刻意炫耀自己的表现,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紧张或不安。
但那份远超年龄的沉稳与从容,却让围观的学子们暗暗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