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听得云里雾里,满脸不解其意:“苏案首此话何解?还请明示!”
苏明理微微一笑,却并未立刻解答,而是转头对陈教习道:“恩师,依学生看,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我等不如就在此安心歇息,待雨停之后再做打算。-芯·完,夲!鉮*占. ,首!发.”
“至于秦先生之事,学生心中倒有一个不甚成熟的计策,或可助秦先生一臂之力,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教习见苏明理似乎胸有成竹,对秦川的遭遇也颇为同情,便点头道:“明理但说无妨,若能为秦先生这等义士略尽绵薄之力,亦是我辈读书人分内之事。”
苏明理这才对满脸期盼的秦川说道:“秦先生,您此番上告,最大的难题便在于如何绕开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让您的冤情能够顺利地呈递到真正能做主的大人面前,并且让他们相信您,愿意为您彻查此案。”
“依我之见……”
他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想法缓缓道出。
他建议秦川,此番前往省城,不可仅仅将目标锁定在按察使司一个衙门。
他可以兵分几路,一方面,依旧按照正常程序向按察使司递交状纸。
另一方面,则需要将这份详尽的罪证,设法送到另一位关键人物的手中。
那便是即将召见自己的冀州提督学政,徐阶徐大人!
“秦先生,学生此次前往省城,除了是为即将到来的院试做准备,还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
苏明理不紧不慢地说道,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依照往届惯例,各府案首在院试之前,通常都有机会前往学政行辕,投递自己的行卷,也就是平日里最为得意的诗文策论,以期能让学政大人在考前对自己有个初步的印象。”
“这既是展现才学,也是士子拜谒师长的一种礼节,学生不才,忝为河间府案首,又有孙知府的荐表在前。”
“想来此番前往学政行辕投递行卷,当能得到接见,至少也能将文卷顺利呈上。_兰¨兰.蚊.血. !冕~费?悦!渎!”
“秦先生若信得过我,可将这份《平阳县民情实录》的精要部分,由学生誊抄一份,夹带在我那将要呈上的行卷之中,我会将其伪装成一篇关于‘论地方吏治与民心向背’的策论习作。”
“以学生如今这‘八岁府试案首’的名头,想来我的行卷,必然会受到学政大人及其幕僚的格外关注。”
“届时,一篇出自八岁童生之手、却详述地方酷吏弊政的‘策论’,其所引发的关注与震撼力,或许远比您一纸血泪状书,更能绕开层层阻碍,首达天听,引起学政大人的警醒与彻查之心!”
“此法虽有风险,但却是眼下最有可能出奇制胜的一条路!”
苏明理的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秦川和陈教习心中炸响!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苏明理竟然敢冒着得罪地方官场,甚至影响自己前程的巨大风险。
去为一个萍水相逢之人,行此惊天动地之事!
“这……这如何使得!”
秦川激动得连连摆手,声音都变了调,“苏案首,您与在下素昧平生,如今又有无量前程在前,怎可……怎可为在下之事,冒此奇险!”
“此事一旦处理不当,不仅会得罪无数官场中人,甚至可能……可能让学政大人觉得您好搬弄是非,断送了您的前程啊!”
“不行,万万不行!在下宁可这冤情不得昭雪,也绝不能连累苏案首!”他言辞恳切,眼中充满了感激与坚决的拒绝。
陈教习也是一脸的凝重与担忧,他紧锁着眉头,对苏明理道:“明理,此事……此事干系重大,你可要想清楚了!”
“为师虽然也痛恨那黄知县之流,但你如今正处在科举的关键时刻,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万不可行差踏错啊!”
“用行卷夹带状书,这在科场之上,可是大忌!”
苏明理看着他们二人那真切的担忧与劝阻,心中却是异常的平静。`比~奇_中*蚊.旺^ ?庚/辛_罪·哙?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窗外那己经渐渐转小、化作淅沥细雨的雨势,声音清朗而坚定道:
“恩师,秦先生,你们所虑,学生都明白,但学生自读书以来,所学便是圣贤之道,所求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如今,治国平天下尚远,但若连路见不平,为民请命的勇气都没有,那读再多的圣贤书,又有何用?”
“我辈读书人,学文习武,货与帝王家,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