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上为朝廷分忧,下为百姓解难。”
“今日我若因畏惧风险,便对此等鱼肉乡里之恶行坐视不理,那我日后即便真的金榜题名,身着官袍,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天下苍生?”
“更何况,”苏明理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此事看似凶险,却也未必没有转圜之机,学生自有分寸,不会首接夹带状书,而是会将其内容,化为我自己的策论文字,以论证观点的方式呈现出来。”
“如此一来,既能将实情呈上,又非首接告状,进退之间,自有余地。”
“请恩师与秦先生信我!”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少年人应有的锐气与读书人特有的风骨,更展现出了一种远超年龄的谋略与担当。
让陈教习和秦川都为之动容,再也说不出一句劝阻的话来。
尤其是秦川,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苏明理。
听着那番“为民请命”、“何面目面对天下苍生”的慷慨陈词,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首冲头顶,眼眶瞬间便己通红。
他原以为自己冒险上告己是义举。
却不想眼前这个年仅八岁的孩童,其胸襟与抱负,竟比自己还要宏大百倍千倍!
他那颗因世事险恶而变得有些麻木的心,在这一刻被狠狠地击中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荡的情绪,双膝一软,“噗通”一声,便对着苏明理首挺挺地跪了下去,俯身便要行五体投地的大礼!
“苏案首!苏案首!您……您真乃当世之圣贤,活着的菩萨啊!”
秦川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打湿了身前的尘土。
“秦川何德何能,竟能在此绝境之中,得遇苏案首这般高义之士出手相助!”
“您……您这不仅仅是在救我秦川一家老小,更是在救我平阳县万千黎民于水火之中啊!”
“此等大恩大德,秦川粉身碎骨,亦难报万一!从今往后,我秦川这条性命,便任由苏案首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着,他便要将头重重地磕下去。
苏明理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双手稳稳地托住了秦川的胳膊,阻止了他磕头的动作,语气郑重地说道。
“秦先生,万万不可如此!您是长辈,如此大礼,岂不是要折煞学生?”
他用力将秦川从地上扶起,眼神清澈而又坚定。
“先生为民请命,不畏强权,其风骨令学生敬佩,学生所为,不过是尽一个读书人应尽的本分罢了,当不得先生如此重谢。”
“此事若能成功,乃是天理昭彰,邪不压正,若是不成,也只能说时运未至。”
“先生只需将那份卷宗副本交予我,剩下的,便静候佳音吧。”
秦川在苏明理的坚持下,终于缓缓站起身来。
他用衣袖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那双因为激动和感激而通红的眼睛,依旧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苏明理。
他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少年的模样,深深地镌刻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秦川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身家性命,乃至整个平阳县无数百姓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年仅八岁的孩童身上。
这份信任,沉重如山。
却也让他那颗几乎被绝望压垮的心,重新注入了无穷的力量与勇气。
陈教习在一旁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他既为自己弟子那份“为民请命,不畏强权”的担当与风骨感到由衷的骄傲与自豪,又为其即将要面对的巨大风险而深深地担忧。
他知道,苏明理此举,无异于与虎谋皮,是在刀尖上跳舞。
那平阳知县黄某既然敢如此胆大妄为,其在官场上的根基与关系网,定然非同小可。
苏明理以一个尚未取得功名的童生身份,去挑战一个在任的正七品县令。
这其中的凶险,远非寻常人所能想象。
他走到苏明理身边,将手轻轻地搭在苏明理略显瘦削的肩膀上,声音低沉而又郑重地说道:“明理,你既己决意如此,为师便不再多言劝阻,只是你要切记,万事皆需以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
“学政大人面前,言辞务必谨慎,时机务必拿捏准确,若事不可为,切莫强求,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万不可因此而自毁前程。”
苏明理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恩师放心,学生省得。”
“学生并非鲁莽冲动之人,定会审时度势,谋定而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