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郑康年老先生一声令下,望月楼揽月阁内的气氛,瞬间由方才的闲适攀谈,转入了文采比拼的激昂之中。/芯!丸.本-鰰/栈? *最¢新~彰·結!埂?鑫^快\
最先开始的,是较为轻松的飞花令。
以“月”为令,众人轮流吟诵含有“月”字的诗句,一时之间,阁楼内诗声琅琅,不绝于耳。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
一句句耳熟能详的佳句,从在座的士子口中流出。
这不仅仅是记忆力的考验,更是对平日积累的展示。
苏明理静静地坐着,并未参与。
飞花令对于拥有“宿慧”的他而言,太过简单,也毫无意义。
他更愿意做一个安静的观察者,欣赏这场古代文人的风雅游戏。
飞花令进行了数轮,最终以几位才思枯竭的士子告负而告终。
紧接着,便是今夜雅集的重头戏——诗词唱和。
“在下抛砖引玉,先献丑了!”一名身着青衫的年轻士子站起身来,向众人拱了拱手,然后高声吟诵道:
“银盘高挂九霄悬,清辉遍洒冀州川。
秦淮河上灯如昼,不及天心一轮圆。
寒宫玉兔应寂寞,广袖仙子舞翩跹。
遥寄此心随风去,但求家国两安然。”
这是一首中规中矩的七言律诗,对仗工整,意境尚可,也切合了中秋佳节的主题。
“好!”
“不错,张兄此诗颇有气象!”
阁楼内立刻响起了一片喝彩声。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开场之作,算不得顶尖。
但文人之间相互捧场的礼数,还是要做足的。
有了第一人带头,接下来的气氛便彻底热烈了起来。
一位位自负才学的青年才俊,纷纷起身,或吟诗,或填词,将自己精心准备的作品展示于众人面前。
“一轮冰镜照尘寰,万里清光共此看。”
“桂香浮动满楼阙,正是人间好时节。”
诗句佳作偶有闪现,引来阵阵赞叹。\w?e\i?q~u\b,o^o-k!.?c,o·m_
陈敬之听着这些诗词,心中也不由得暗暗点头。
不愧是省城顶级的雅集,在座士子的平均水准,确实远非清河县那等地方可比。
他转头看去,却见苏明理依旧在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甚至还夹起了一块精致的桂花糕,小口地吃着,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古井无波,仿佛在欣赏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表演。
就在这时,那个一首沉默着,似乎在等待时机的身影,终于动了。
高远缓缓站起身来。
他的动作不大,但随着他的起身,原本还有些嘈杂的阁楼内,竟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位冀州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身上。
他们知道,真正的好戏,要开场了。
高远先是对着主位的郑康年老先生深施一礼,然后环视全场,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朗声说道:“诸位珠玉在前,高某不才,也作七律一首,为今夜雅集助兴。”
他清了清嗓子,那洪亮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阁楼内回荡开来:
“高楼揽月倚危栏,帝阙银辉落玉盘。
三千世界尘嚣静,十二时辰露气寒。
星河耿耿随云没,河汉迢迢入梦难。
莫愁前路无知己,清风明月共一船。”
此诗一出,满堂喝彩之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得多!
“好诗!当真是好诗!”
“‘三千世界尘嚣静,十二时辰露气寒’,此联意境高远,气象万千啊!”
“尾联更是超脱,将小我之情融入天地之间,不落俗套,不愧是远之兄!”
就连主位上的郑康年老先生,也抚着胡须,赞许地点了点头:“嗯,此诗颇得盛唐风骨,胸襟与气魄皆备,当为今夜目前为止的最佳之作。”
得到前辈泰斗的肯定,高远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
他享受着众人崇敬的目光,那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让他通体舒泰。
然而,他的目光,却穿过人群,如同一柄利剑,首首地刺向了角落里那个依旧在安静吃着点心的身影。/纨. ~ ¨鰰-颤! ′最¨芯*蟑\截_埂/辛·哙·
他要的,不仅仅是众人的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