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的院试,对于天下童生而言,无疑是鲤鱼跳龙门前最关键,也最为残酷的一跃。·x_x*n′y!d+..c^o\m¢
这一日,天还未亮,整个冀州城便己经从沉睡中苏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到近乎凝固的气氛。
成千上万名来自冀州各府各县的童生,在家人的陪伴下,或是乘坐马车,或是步行,从西面八方,潮水般地涌向了位于城中心的贡院。
贡院,这座平日里威严肃穆,大门紧闭的建筑,今日也卸下了它冰冷的面纱。
门口的石狮子旁,早己点起了数十盏巨大的灯笼,将门前那片广阔的空地照得亮如白昼。
身披铠甲、手持长戟的兵士,排成两列,从大门口一首延伸到数百步之外的街口,将看热闹的百姓与考生家属,隔绝在外。
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眼神锐利如刀,为这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考试,提供了最森严的戒备。
苏明理与陈敬之,也汇入了这股人潮之中。
他们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选择了步行。
苏明理想用自己的双脚,去感受这场考试的氛围。
一路上,他看到了太多张写满了紧张、期盼、焦虑与疲惫的脸。
有年过半百、须发皆白的老童生,在家人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眼中却依旧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他们将一生都献给了科举,院试,是他们无法逾越,却又不得不一次次发起冲击的天堑。
有家境贫寒、衣衫褴褛的少年,手中紧紧攥着一个装着干粮和笔墨的布包,那是他们全家的希望。
他们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自卑,却又有着一股不向命运低头的倔强。
也有家境优渥、仆从环绕的富家公子,他们谈笑风生,似乎对这场考试胸有成竹。
但那偶尔闪过的、看向贡院方向的凝重眼神,还是暴露了他们内心的紧张。
“唉……”
走在苏明理身旁的陈敬之,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自己,也曾是这人潮中的一员。·求^书?帮* ~埂*辛′罪¢哙′
他太懂这些人的心情了。
十年寒窗,成败在此一举。
那股压力,足以将人的心智压垮。
苏明理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静静地感受着。
他那超越时代的灵魂,让他无法完全共情这些将科举视为唯一出路的古代读书人。
但他能理解他们的挣扎与渴望。
在这“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科举,几乎是刻在每一个读书人骨子里的信仰。
终于,他们来到了贡院门前。
“明理,为师……就在这里等你了。”
陈敬之停下脚步,眼中充满了期盼与鼓励。
他替苏明理整理了一下衣领,又检查了一遍他考篮里的笔墨和食物,动作仔细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恩师放心。”
苏明理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您先回客栈歇息吧,这里人多眼杂,不必在此苦等。”
“不,为师等你。”
陈敬之的语气,异常坚定。
苏明理知道恩师的脾气,没有再劝。
他深吸了一口气,独自一人,拿着自己的考篮,走向了那条由兵士隔开的、通往龙门的通道。
他的身影,在成千上万的考生中,显得是那样的瘦小,那样的与众不同。
他一出现,立刻就引起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快看!是那个苏明理!”
“天哪,他真的来考试了!看起来……比传闻中还要年幼!”
“一首《水调歌头》名动冀州,不知他的八股文,是否也如他的诗词一般,惊才绝艳?”
议论声此起彼伏。
无数道目光,或好奇,或审视,或嫉妒,或敬佩,如探照灯一般,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苏明理对此,恍若未闻。
他目不斜视,步伐沉稳,一步一步地,向着贡院的大门走去。
在门口,他停了下来,与其他考生一样,排队等候检查。~萝+拉?晓~说¨ !庚·芯\醉¨快′
检查的程序,极为严格。
先是搜身。
由两名面无表情的兵士,将考生带到一旁,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搜查一遍。
衣领、袖口、鞋底,甚至连头发,都不会放过,以防夹带任何纸条。
然后是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