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峰领旨退出偏殿,夜色深沉如墨。*e*z.k,a!n?s`h/u-._n¨e·t\
他并未立即回府,而是在宫门外驻足片刻,凝望北境方向,眼中寒芒闪烁。
回到府邸,他独坐灯下,将皇帝所言、北境之局、朝堂之险反复思量,尤其对军需粮秣一事,心中已有应对之策。
直到天色微熹,他才合眼小憩片刻。
军情如火,沈峰不敢耽搁。
天一亮就让狄不过率人持其手令赴户部催调粮草饷银,陶明往兵部索要军械,步星、齐振英则至工部征用急需的工料辅具。
半日后,几人陆续回营复命,个个面色铁青,两手空空。
"老大!户部那帮鸟人!"陶明性子最急,一进帐便骂开了,"推说国库空虚,北边打仗耗干了家底!只答应挤出一小部分,剩下的要分批筹措,分明是不想给!"
步星接着道:"兵部也一样!管仓库的主事说库存军械损耗严重,需时间清点修缮。新造的刀枪箭矢,又说工匠不足,产量有限,需排队!”
齐振英沉着脸:"工部推说职责非此,调拨物资需层层报批,流程冗长。现有库存也需优先保障京师防务。虽然答应给了些,但远远不够!"
沈峰眼神冰寒,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楚景明、郑国公的阴影,早已渗透了这些掌管国家命脉的衙门。
他嘴角勾起嘴角,扬声道,“备马!持我名帖,请户部、兵部、工部三位主事大人,午时至荟萃楼天字号雅间一叙!就说本帅有要事相商!”
“若是过时不来,本帅便亲自带尚方宝剑去请。”
醉仙楼
天字号雅间,檀香袅袅,珍馐美馔布满了雕花圆桌,玉液琼浆在琉璃盏中荡漾着诱人的光泽。¨b/x/k\a~n.s`h*u_.¨c.o\m.
然而,这奢华的宴席非但未能带来一丝暖意,反而让雅间内的空气凝滞如冰。
户部钱侍郎、兵部库司赵主事、工部料案孙主事三人分坐席间,眼神惊疑不定不由自主地瞟向角落。
那里,一方明黄锦缎覆盖的长形物体静静置于高几之上,其形制不言而喻。
门被推开,沈峰手按青龙剑而入,一身玄甲未卸,只带了陶明与两名巴屠亲卫立于身后。
他步履沉稳,径直走到主位,目光缓缓扫过三位官员紧绷的脸庞。
“三位大人,军务如火,本帅无心饮宴。”
沈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重压,“北境将士在等米下锅,等甲胄御敌,等银钱抚恤伤亡!我派人去催,诸位衙门各有‘难处’,推诿拖延,说得头头是道。”
他抬手,却不是指向宝剑,而是虚指向满桌酒菜,“诸位可知,边关将士此刻腹中,可有这一羹一饭?”
钱侍郎喉头滚动,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元帅息怒,实在是国事艰难,各处都……”
“艰难?”
沈峰微微前倾,目光陡然刺向钱侍郎,“户部钱粮调度,难在何处?难处大得过延误军机?”
他声音依旧平稳,但延误军机四字,却像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三位官员心上。
角落里那柄尚方宝剑的轮廓,在烛光下似乎更清晰了些。
钱侍郎的后半截话再次被噎了回去,冷汗瞬间浸湿了内衬。
沈峰并未就此停下,目光转向赵主事:“兵部武库充盈,新甲旧械堆积如山,是清点修缮难,还是有心拖延,坐视利器蒙尘?”
他每问一句,语气便沉一分,目光便冷一分。¨c*h*a`n/g~k`a¨n`s~h-u·.?c¨o,m,
赵主事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沈峰最后看向孙主事,声音如同寒冰摩擦:“工部职责所在,保障军需辅料,流程冗长之难,难道比大军开拔在即,却因物料短缺、功亏一篑的后果,更难担当?!”
最后一句,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雅间之内,震得三人肝胆俱颤!
“噗通!”
赵主事第一个承受不住这言语与精神的双重碾压,身体一软瘫倒在地,筛糠般颤抖。
钱侍郎和孙主事也面无人色,豆大的汗珠滚落,几乎喘不过气。
沈峰虽未明说一字,但句句不离那柄悬于头顶的利剑!
每一次的质问,都像在提醒他们那柄剑下亡魂的下场!
“元帅饶命!饶命啊!”钱侍郎彻底崩溃,嘶声告饶。
沈峰俯视着他们,眼神冰冷得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