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伯他们撤离的时候沿途给他留下了标记,但是又不敢太过于显眼,生怕引来追兵,因此陈九找的很费劲。`我^得!书!城* ′已?发,布\蕞~辛`彰`结,
有的是在岩壁上刻下字,有的是在礁石旁边摆下石头堆砌的块垒。
在酒吧地窖时,菲德尔劝陈九养几日伤再做行动,也正好避开因为镇上暴乱引起的戒严,但陈九不肯,担心的就是当下的情况。
再过几日,这些标识被海风吹拂和潮水冲烂,恐怕就要失散。
仅仅过去一个日夜,却仿佛己经过去很久,那生死搏杀之间系上的无形情谊,是难以用其他感情替代的联系,正指引着他加快脚步。
异国他乡,茫茫大海边,一群人的信任难能可贵。
陈九突然开腔,“你又是怎么来这里的?”。
菲德尔抹了一把头上的细汗,看着眼前乱石滩一样的海湾,除了海鸟和冲上滩头的贝壳死鱼空无一物。
海风卷着腐烂的气味,他走累了,蹲下顺手捡起沙子里的死鱼,没想到脖子上的吊坠从胸膛里掉出来,耷拉到地上。
“一个被撵出西班牙的丧家之犬?”
“呵。”
“为什么要执着于杀掉你的叔叔?”
陈九顶着烈日,找菲德尔闲聊以抵抗内心逐渐涌起的烦躁不安。
菲德尔把死鱼扔掉,“看见这个吊坠了吗?我母亲咽气前塞给我的,还有只一摸一样的在我父亲某个情妇脖子上晃荡。”
陈九眯眼打量,没有吭声。
菲德尔突然轻笑“多讽刺?我父亲用给随处可见的廉价货包养情妇,而我母亲到死都以为这是定情信物。”他突然掐住陈九手腕,“知道他们怎么对待混血私生子吗?十二岁生日那天,我父亲在皇家俱乐部把我押上赌桌。当那个英国佬的手摸进我衬衫时,老门多萨说,这杂种的血统正适合当宠物!我忍了这么年才能继续当“尊贵的门多萨”。”
陈九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砍刀:“我更习惯用刀。”
菲德尔不置可否,“你不懂门多萨这三个字的力量。”
“知道哈瓦那港为什么叫“白银之港“吗?门多萨家的运银船每月十五号吃水最深。”
“想要让那个老男人跪在我的脚下对我和我的母亲忏悔,我需要掌握古巴这里门多萨的财力。”
“那个该死的埃尔南德斯,他抢走了唯一属于我的财产!那是我仅剩的希望。”
陈九有些无法认同,只是晃了晃脑袋。
“其实在你们之前,我托人联系过古巴的反抗军。”
“他们藏在山里,有大概几百人,有枪。′d,a~w+e/n¢x?u/e¨b/o`o!k-._c·o′m*我本来想借他们的力量,但他们信不过我。”
“我一样有西班牙人的血,可惜啊;他们恨透了殖民者。”
陈九突然回头,认真地看着他。
“我们也不一定能成功,但我会为这件事尽全力,我会说服我的同胞为你的复仇计划流血。不为别的,只为了靠自己的血挣命,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
找到梁伯他们足足花了三个时辰。
在那一段对话之后,两人俱都陷入了沉默。
“九哥!”
远处一个小小的人影飞快的从看不见的角落处冲了出来。
那是客家仔阿福。
他的眼睛里满是重逢的欢喜,紧接着又踌躇间停下脚步,看着陈九背后的混血帅哥。
“九哥,这是?”
“不妨事,带我过去。”
客家仔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时不时紧张地用余光打量菲德尔。
不只是他,陈九也是,现在看到其他人种的外番都有一种随时持刀冲上去搏命的恐慌。
走过一刻,阿福沿着海湾的碎石,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树林后的避风处,在一个凹形拐角,近海。他从身上抽出半片生锈的锄头,在树林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敲击信号。约莫半盏茶功夫,不远处传来沉闷的回应。
有梁伯在,他们还算谨慎。
陈九不自觉有些激动,加快了步子,走到藏身地,却只看见逃亡者们正用海边捡来的牡蛎混着木薯充饥。
粮食不够吃。
他快速扫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华工,角落处用芭蕉叶捂着几具一动不动的身影,看来是有伤员扛不住去世了。
那股子激动也不知不觉消散。
“九哥。”
“九哥。”
“阿九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