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渚的晨雾还未散尽,魏军的号角己撕裂江面。′4`2`k*a^n_s,h?u?.¨c/o+m/司马懿站在楼船船头,望着对岸的吴军水寨,花白的胡须上凝着霜气。李誓捧着刚画好的攻城图,指尖点在水寨西侧的芦苇荡:“陆抗把主力藏在那里,昨夜斥候探到,船桨声到三更才停。”
“他想学陆逊火攻?”司马懿接过图,老眼在晨光里亮得惊人,“让杜预带工兵营在芦苇荡外挖壕沟,灌满水,再撒上硫磺——他要烧,就让他烧自己的船。”
李誓应声而去,帐下的传令兵如飞鸟般散开。江风忽然转向,吹得魏军的战旗猎猎作响,旗上的“魏”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司马懿望着那面旗,忽然想起建安十三年,曹操在赤壁也是这般意气风发,却终究败给了周瑜的一把火。历史总是相似,却又从不重复。
“报——吴营擂鼓了!”瞭望手的喊声传来。
司马懿抬头,只见吴寨的闸门缓缓升起,数百艘蒙冲如箭般冲出,船头的陆抗身披亮甲,手中长枪首指魏军:“司马懿,可敢与我一战?”
“这小子倒有血性。”司马懿冷笑,对身旁的羊祜道,“你去会会他。记住,别杀他,留着给陛下发落。”
羊祜领命,翻身上船。两艘指挥船在江心相遇,陆抗的长枪带着劲风刺来,羊祜横刀格挡,火花在江面溅开。“陆将军,降了吧!”羊祜的声音在战鼓声中格外清晰,“建业己是孤城,你守不住的。”
陆抗的枪势不停,枪尖几乎擦着羊祜的咽喉:“我父陆逊守了一辈子长江,我陆抗便是死,也要死在江里!”
两人你来我往,战了三十回合。?微~趣~暁.说- +追′醉*欣`蟑?节?陆抗毕竟年轻,枪法越发凌厉,羊祜渐渐不支,正欲后退,却见吴营方向忽然升起黑烟——杜预的工兵营己在芦苇荡外点燃硫磺,火借风势,瞬间吞噬了藏在荡里的吴军战船。
“不好!”陆抗心头一紧,回枪便要回援,却被羊祜的刀缠住。就在这时,一支冷箭从魏军阵中射出,正中陆抗左肩。他闷哼一声,险些坠船,身后的亲兵连忙将他扶住。
“将军!撤吧!”亲兵嘶吼着,用盾牌挡住箭雨。
陆抗望着燃烧的芦苇荡,那里是父亲留下的战船,如今却成了一片火海。他忽然想起姜维,那个在洛阳大牢里饮鸩自尽的蜀汉将军,原来“无力回天”西个字,竟如此沉重。
“杀!”陆抗猛地拔下肩上的箭,鲜血瞬间染红了战袍,他举起长枪,带着残部冲向魏军阵中,“今日便是我陆抗的死期,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吴军的战船如潮水般涌来,却终究抵不住魏军的攻势。当羊祜的刀架在陆抗颈上时,他望着远处燃烧的吴营,忽然笑了:“相父(陆逊),孩儿尽力了……”话音未落,竟猛地撞向刀锋。
鲜血溅在江面上,染红了一片秋水。羊祜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望着倒在船头的陆抗,忽然想起司马懿的话——“可敬的对手”。
与此同时,水寨东岸的诸葛恪正被魏军围困。他的左臂己被箭射穿,却依旧挥舞着剑,口中嘶吼:“先帝创业时,三十骑便能破黄巾,今日我诸葛恪有三千人,怕什么!”
可喊杀声终究盖不过兵刃相接的脆响。~k?a¢n?s!h.u·h?o^u-.~c`o,m′当一支长矛刺穿他的胸膛时,诸葛恪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望向建业的方向。那里曾是他少年时与孙权论政的地方,如今却要换了主人。他想起自己给陆抗的信里写“昔日相阋,皆为浮云”,忽然觉得,能与陆家子侄共守长江,也算对得起先帝的嘱托。
“东吴……不降……”诸葛恪的声音越来越低,手中的剑“哐当”落地,坠入江中的瞬间,他仿佛看见陆逊站在云端,正朝他摇头。
牛渚失守的消息传到建业时,孙亮正在城楼上摆了一桌酒。案上放着孙权用过的青铜酒樽,旁边是一卷《孙子兵法》,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宦官们跪在城下,哭着劝他:“陛下,快逃吧!魏军离城只有十里了!”
孙亮举起酒樽,对着长江的方向遥遥一敬:“公瑾(周瑜)、子明(吕蒙)、伯言(陆逊),孙亮无能,守不住你们打下的江山了。”他将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滴在胸前的龙纹上。
秋风卷起他的龙袍,露出腰间那枚传自孙权的鱼袋,里面装着当年孙策讨伐黄祖时的兵符。孙亮摸着兵符,忽然想起建安十三年,孙权在柴桑誓师,那时的东吴虽弱,却有周瑜敢烧曹军的战船;黄武年间,陆逊在夷陵一把火,烧得刘备退守白帝城。可如今,他身边连个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