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人的青涩。“臣遵旨。”三个青年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振奋。
李誓望着儿子的背影,忽然想起李玉当年带自己上战场的模样。那时他也是这般年纪,父亲把头盔扣在他头上,说:“别怕,跟着爹杀贼。”
“还有一事,”曹叡看向刑部尚书,“刘禅迁居洛阳己有半载,可还安分?”
“回陛下,安乐公每日以酒色自娱,前日还说‘此间乐,不思蜀’。”刑部尚书躬身答道。
殿内响起一阵低笑,曹叡却微微蹙眉:“封他为‘安乐公’,食邑万户,赐金帛千匹。再寻个宗室女嫁给他,让他在洛阳安心养老。”他顿了顿,又道,“孙亮虽死,尚有幼子存活,封为‘归命公’,待遇同安乐公。”
刘晔有些不解:“陛下,孙、刘二氏乃是亡国之余,何必如此厚待?”
“他们是亡国君臣,也是百姓的君主。”曹叡拿起案上的玉圭,“朕要让天下人知道,大魏的江山,容得下旧主,容得下异见,更容得下天下苍生。”
司马懿忽然出列:“陛下仁厚,实乃苍生之福。老臣还有一请——”
“太傅请讲。”
“西蜀故将姜维、赵云,张飞,魏延,关羽。东吴故将周瑜,鲁肃,吕蒙、程普,朱然皆为忠勇之士,恳请陛下一并追封,立庙祭祀。”司马懿的声音苍老却有力,“如此方能彰显陛下西海归心之意。”
曹叡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准奏。着有司议定谥号,择日立庙。”
日头渐渐升高,殿外的禁军换了班次,甲叶碰撞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刘晔捧着写满名字的绢帛,忽然觉得这卷薄薄的丝织品竟重逾千斤——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曾在乱世里掀起过惊涛骇浪。
封赏的旨意终于宣读完毕,曹叡起身离座,龙袍在晨光里展开,像一只展翅的玄鸟。“众卿,”他站在殿门处,望着洛阳城的方向,“今日起,天下再无魏蜀吴,只有大魏。尔等当同心同德,共辅朕开创万世基业。”
“臣等遵旨!”满朝文武齐齐跪地,山呼万岁,声音震得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退朝时,李誓特意等在殿外。司马懿拄着拐杖走出来,花白的胡须上沾着晨光。“太傅,”李誓拱手行礼,“家父若在天有灵,定会感念陛下恩德。”
“你父亲是个真英雄。”司马懿望着远处的宫墙,“当年在陈仓城下,他替我挡了一箭,说‘仲达,你不能死,你要活着看到天下太平’。如今我看到了,他却看不到了。”
李誓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样子,老人拉着他的手,说:“别学那些争名夺利的人,要学你司马伯父,心里装着天下。”
两人并肩走下玉阶,忽然听见太庙方向传来钟磬声——那是有司在为追封的功臣们准备祭祀礼仪。司马懿停下脚步,望着太庙的飞檐,喃喃道:“文若先生(荀彧)当年总说,‘汉祚虽衰,天命未改’,如今看来,天命终究是归了大魏。”
“天命归心,民心归德。”李誓接过他的话,“家父常说,能让百姓安稳种地、安稳吃饭的,就是天命所归。”
司马懿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你这小子,倒比你爹会说话。”
秋风穿过宫墙,带来了太液池的荷香。李誓忽然看见三个年轻人的身影从角门走出(对于司马懿二人是属于年轻人了),司马师、司马昭与李穆正对着地图争论着什么,手指在蜀中的位置上戳来戳去。他们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粒粒种子,落在刚平定的土地上。
“该启程了。”司马懿拄着拐杖,慢慢走向自己的府邸。他的背影在宫道上拉得很长,像一段被岁月拉长的记忆——建安年间的战火,太和年间的对峙,景初年间的决战,终究都化作了脚下的青砖,沉默而坚实。
李誓站在原地,望着那道苍老的背影,忽然想起父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乱世里的英雄,说到底,不过是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普通人。”
太庙的钟磬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明快的节奏。有司正在排练新的乐章,那是为庆祝天下统一而作的《大同乐》。乐声穿过朱红的宫墙,飘向洛阳城的大街小巷,飘向陇西的黄土高原,飘向江南的烟雨水乡。
市井里的百姓听见乐声,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卖酒的老翁抬头望着皇宫的方向,忽然想起建安十三年那个冬天,他在赤壁见过周瑜的火船;织锦的妇人停下手中的梭子,想起年轻时听祖母说过,刘备在白帝城托孤的故事。
而在洛阳城外的官道上,一队车马正缓缓西行。司马师掀开轿帘,看见司马昭正对着地图比划,李穆则在清点行囊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