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宫的铜钟在黎明时分敲响,三十声钟鸣震彻云霄。\d¨a?s_h,e+n^k?s′.*c^o_m+这是大魏定鼎天下的第一朝,太极殿的梁柱上新髹了朱漆,阶前的青铜鹤嘴里衔着新鲜的柏枝,殿外的广场上,身披明光铠的禁军列成整齐的方阵,甲叶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
曹叡踏着玉阶走进殿内,玄色龙袍曳过金砖地面,留下细碎的声响。他在龙椅上坐定,目光扫过阶下的群臣,忽然想起太和元年自己初登帝位时,满朝文武都在忧心西蜀未灭、东吴未平,如今案头的舆图上,长江以南己尽数染上魏土的赭石色。
“传朕旨意,”曹叡的声音穿过空旷的大殿,“今日立朝,首议封赏。”
刘晔捧着诏书出列,展开的绢帛在风里微微颤动:“昔我大魏肇造,历武、文、二帝,赖众卿协力,方得扫清六合。今西海归一,当追思先烈,酬答功臣——”
殿外的风忽然大了些,吹得殿角的铜铃叮当作响。李誓站在武将班首,望着阶前的日晷,指针恰好指向辰时。他想起父亲李玉临终前的那个雪夜,老人躺在病榻上,枯瘦的手攥着他的腕子说:“爹这辈子没什么大志向,就想看着天下太平。若真有那一天,别忘了把我牌位供进太庙,让我也瞧瞧盛世模样。”
“追封故辅国将军李玉为‘武烈王’,”刘晔的声音陡然拔高,在殿内回荡,“配享太祖庙庭,食邑五千户,长子李誓袭爵。”
李誓猛地回过神,慌忙出列跪地。他的甲胄撞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殿外的阳光恰好斜照进来,在他肩头投下一道光斑,恍惚间竟像是父亲生前常穿的那件软甲的影子。
“李玉公乃开国第一功。”曹叡的声音带着暖意,“武帝时期,随武帝南征北战,昔年官渡之战,他率三百死士捣毁袁绍粮仓;后弃武从文,尽心魏国后来西拒诸葛亮,在陈仓城下身中数箭仍死守城门;临终前还在陇西推演防务图,此等忠烈,当受万世供奉。”
群臣齐齐躬身:“陛下圣明。”
李誓叩首时,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忽然想起建安二十五年那个暴雨夜。′2-八\看·书`惘! -耕.薪?最,筷·父亲背着受重伤的司马懿从汉中突围,身后是诸葛亮的追兵,父亲把干粮全塞给司马懿,自己嚼着树皮走了三天三夜。那时父亲说:“仲达,你得活着,这天下还等着你来平定。”
“追封故征西将军夏侯渊为‘威侯’,”刘晔继续宣读,“故大司马曹真为‘元侯’,故征南将军张辽为‘桓侯’……”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从绢帛上飘出,像一群归来的魂灵。李誓抬眼时,看见司马懿站在文官班首,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当年跟着曹操起兵的那批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了。
“追封蜀汉故丞相诸葛亮为‘忠武伯’,”刘晔的声音顿了顿,“东吴故大司马陆逊为‘昭烈伯’,立庙于建业,西时享祭。”
殿内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却很快被曹叡的目光压下去。“诸葛亮鞠躬尽瘁,陆逊忠勤守国,”年轻的天子缓缓开口,“皆是乱世中的君子。朕既统一天下,当容得下敌国的忠臣。”
司马懿出列躬身:“陛下胸襟,远超汉武唐宗。”
曹叡笑了笑,目光转向武将班:“论在世功臣,首推太傅司马懿,封‘晋公’,食邑九千户,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司马懿叩首谢恩,银发在晨光里闪着霜色。他想起建安十三年那个秋天,自己刚入曹操幕府,彼时的李玉是个背着刀的武将,自己也就是个小卡拉米,如今当年的战神己成了追封的王,自己也成了满朝倚重的老臣。
“李誓封镇南大将军,食邑五千户。”刘晔的声音再次响起,“羊祜封征东将军,邓艾封镇西将军,杜预封镇北将军,钟会封车骑将军,诸葛诞封骠骑将军……”
李誓再次跪地时,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甲叶声,那是羊祜、邓艾他们在依次出列。当年在祁山一同啃过冻麦的弟兄,如今都成了大魏的柱石。
封赏的旨意读到一半,曹叡忽然抬手:“且慢。”他看向站在殿角的几个年轻人,“司马师、司马昭,你们上前。”
司马师牵着弟弟的手走出队列,两人都是三十多的年纪,玄色朝服穿在身上,倒有几分其父的沉稳。`天/禧`晓^说!蛧_ ¢已+发^布?最/芯′蟑^劫′“蜀中之地,毗邻西域,历来是胡汉杂居之所,”曹叡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朕命你二人与李穆共掌蜀中防务,即日启程。”
站在司马昭身旁的李穆连忙出列,他是李誓的长子,今年刚满三十有余,眉眼间还带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