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舟战要略》,还有司马懿的《兵要》,一一整理出来,伏案抄写。
李府的书房里,堆满了竹简与绢帛。李誓常常写到深夜,烛火映着他鬓角新添的白发,像落了层霜。儿子李穆从蜀中回来探望,见父亲抄得手指发肿,忍不住道:“这些兵法各家有各家的门道,凑在一起怕是杂乱无章。”
“乱世的兵法,都是用血写的。”李誓指着诸葛亮的《八阵图》,上面有姜维批注的小字,墨迹里仿佛还带着血腥味,“诸葛亮的‘攻心为上’,陆逊的‘以守为攻’,你祖父的‘险中求胜’,还有太傅的‘稳扎稳打’,看似不同,实则相通——都是为了少死人,早太平。”
他说着,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止戈为武”西个字。这是他从各家兵法里读出的真谛,也是父亲李玉临终前反复念叨的话。
转眼到了深秋,东宫的银杏落了满地金黄。曹芳己能对着舆图分析陇西的防务,说起屯田制的利弊头头是道。曹叡来考校时,见儿子侃侃而谈,眼中满是欣慰。
“看来太傅与李将军把你教得很好。”曹叡拍着曹芳的肩,“朕像你这么大时,还在跟陈群学写策论呢。”
曹芳忽然跪下:“儿臣想请父皇恩准,将太傅与李将军的讲学内容编录成书,传之后世。”
曹叡笑了:“准奏。书名就叫《青宫政要》吧。”他看向一旁的司马懿与李誓,“你们二位,也该留下点什么。”
司马懿拱手道:“老臣己让司马昭整理我的奏议,取名《温县奏稿》,皆是些治国的浅见。”
李誓则取出一卷书,封面上写着《兵谋法》三个大字:“臣将各家兵法汇集成册,共分十卷,有步战、水战、火攻、攻心之法,也有选将、练兵、后勤之道。算是给后世的将领留份念想。”
曹叡接过《兵谋法》,指尖划过封面,忽然想起当年在赤壁,曹操若有这样一部书,会不会改写历史?他翻开第一卷,见开篇写道:“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己而用之。故善战者,先求不战而屈人之兵,次求少战而胜,最下者,血流漂杵而胜,虽胜亦辱。”
“写得好。”曹叡合上书卷,“这部书,该藏于秘阁,让后世皇子都读一读。”
日子一天天过去,司马懿的身体时好时坏,却仍坚持去东宫讲学。李誓则在书房里完善《兵谋法》,偶尔去太庙,把新整理出的兵法念给父亲的牌位听。
一日,司马懿病得重了,曹芳亲自去温县探望。见太傅躺在床上,呼吸微弱,曹芳忍不住落泪:“太傅若有不测,儿臣该向谁请教?”
司马懿握着他的手,老眼昏花:“记住……制衡不是猜忌,是护着他们……像父皇护着老臣与李将军一样……”话未说完,便昏了过去。
曹芳守在床边,首到司马懿醒来,才松了口气。回洛阳的路上,他看着车窗外的田野,忽然明白太傅的意思——帝王对功臣,该像农夫对良种,既要用它增产,也要留着它明年再种,而不是吃完了粮,连种子都磨成粉。
而李誓在《兵谋法》的最后一卷,写下了这样一段话:“所谓兵法,不止于战,更在于止战。昔年李玉守陈仓,非为杀敌,为护城中百姓;诸葛亮出祁山,非为灭魏,为兴复汉室;陆逊守长江,非为拒魏,为保东吴子民。乱世的英雄,终其一生,不过是想给百姓寻个安稳的家。”
写完这最后一句,李誓放下笔,望着窗外的月光,忽然觉得父亲、诸葛亮、陆逊这些人,仿佛就站在眼前,正对着他点头。他将书稿仔细装订好,用锦盒装好,送去了秘阁。
秘阁的官员打开锦盒时,见里面除了《兵谋法》,还有一封信,是李誓写给后世读者的:“此书所载,皆是前人用性命换来的教训。若后世无战,此书便是废纸一卷,吾愿足矣。”
这年冬天,洛阳下了场大雪。东宫的课堂上,司马懿与李誓坐在炉边,听曹芳分析西域的局势。窗外的雪花飘进殿内,落在三人的肩头,像给这段师徒时光,覆上了一层温柔的白。
曹叡站在殿外,看着里面的景象,嘴角露出笑意。王瑾轻声道:“太子长大了。”
“是啊,长大了。”曹叡望着飘落的雪花,“等他能独当一面,朕也该歇歇了。”他想起母亲的墓,想起父亲的嘱托,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终于可以慢慢卸下来了。
而在李府的书房里,李誓将《兵谋法》的抄本供奉在父亲的牌位前。烛火摇曳,映着牌位上“武烈王李玉”五个字,仿佛在说:“乱世的兵戈,终于可以变成盛世的书卷了。”
夜色渐深,洛阳城的灯火次第亮起。东宫的烛火亮到很晚,里面传来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