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给张奇和杨莺争取时间。
“铛!铛!铛!”
密集的交击声在小小的书房里回荡。黑衣人的武功路数极为诡异,招式狠辣,专攻要害。杨燕守得险象环生,左肩的旧伤处传来阵阵剧痛,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姐姐!”杨莺急喝。
她不会武功,冲上去只是送死。电光火石之间,她抓起桌上的砚台,朝着黑衣人猛地掷了过去!
黑衣人头也不回,反手一挥,短刃精准地击在砚台上。
“啪!”
砚台在空中碎裂,墨汁四溅。
黑衣人被墨汁溅了一身,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就是现在!
张奇没有动。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动。他像一个最冷静的猎人,一直在等待机会。
机会,出现了。
他抬起左手,衣袖之中,一个黑沉沉的机括对准了黑衣人。
“咻!”
破空声尖锐刺耳。
一枚特制的弩箭,带着一股螺旋的劲风,射向黑衣人的小腿。
黑衣人察觉到危险,强行扭转身形,但终究慢了一步。弩箭擦着他的腿甲飞过,带出一串火星,深深钉入他身后的木柱。
腿甲上,留下了一道深痕。
黑衣人忌惮地看了一眼张奇的袖口。他没有恋战,身形一晃,撞破窗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里。
一切,重归寂静。
“咳……”杨燕拄着刀,单膝跪地,左肩的伤口已经渗出血迹。
“你怎么样?”张奇上前扶住她。
“死不了。”杨燕咬着牙,“那人……是大内高手。”
“先处理伤口。”杨莺已经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金疮药和绷带。
张奇的视线,落在了那方被击碎的砚台上。墨汁溅得到处都是,唯独书桌下的一块地砖,没有沾染上任何痕迹。
“这里。”
他走过去,用刀鞘敲了敲那块地砖。
是空心的。
三人合力撬开地砖,一个黑漆漆的地窖入口,出现在眼前。
一股霉味和纸张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
地窖不大,正中放着一个铜盆,里面是烧成灰烬的纸张。
杨燕的心,沉了下去。
来晚了。
张奇蹲下身,用刀鞘在灰烬里轻轻拨动。忽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他从灰烬的底部,夹出了一叠东西。
是一本账册。
或者说,是半本。它的一半已经被烧成了焦炭,另一半,却因为被压在最底下,侥幸保存了下来。
张奇翻开残存的书页。
上面的字迹,不是周焕的。是一种更潦草,更急促的笔迹。
记录的,全都是军资的调动。粮草,铁器,药材……数额巨大,触目惊心。
“这是……”杨莺凑过来,看着上面的记录,脸色发白,“这些军资,最终都流向了一个代号……”
“‘猎鹰’。”张奇念出那两个字。
杨燕一把抢过账册,急速翻阅着。“日期!日期不对!这些军资调动,全都是在父亲接管北境防线之前发生的!这上面,根本没有父亲的名字!”
她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这不是污蔑,这是铁证!证明了军资亏空,与杨家无关!
“这还不够。”张奇的声音,却异常冷静。
他指着账册的最后一页。
那里记载着最大的一笔款项,一笔足以买下一个国家的黄金,流向了同一个名字。
猎鹰。
“这本账册,不能证明你父亲的清白。”张奇缓缓合上残册,“它只能证明,在杨国公之前,还有一只更庞大的蛀虫,在啃食着这个帝国。”
“我们洗刷不掉罪名,反而会牵扯出另一个滔天大案。到时候,为了掩盖这个案子,太后和皇帝,只会让杨家的案子,变成铁案。”杨莺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们费尽心机,冒着杀头的风险,找到的不是救命的稻草。
而是一个更深的泥潭。
张奇捏着那半本账册。
棋局,变得更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