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无声。`比.奇~中^文*网/ \追\最/新\章?节_
安宁宫里,烛火摇曳,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孤单。
李青鸾已经换下了繁复的宫装,一身利落的骑装,更显身姿挺拔。她没有坐,只是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一方被宫墙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夜空。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来人没有让宫人通传。
“都下去吧。”一个清冷但带着威仪的语调响起。
宫女们躬身告退,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姐妹二人。
“明日就要走了。”龙雨凰走到她身后。
“嗯。”李青鸾没有回头。
“还在怪我吗?”龙雨凰的语调里,有藏不住的疲惫。
“皇姐,你是长公主。”李青鸾终于转过身,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只是安宁公主。君臣有别,何来怪罪一说。”
这番话,像一根针,刺进了龙雨凰的心里。
“青鸾!”她上前一步,抓住李青鸾的手臂,“你我之间,何必如此!”
“那该如何?”李青鸾反问,“是抱头痛哭,咒骂这不公的命运,还是感激皇恩浩荡,给了我一个为国捐躯的机会?”
龙雨凰被问得哑口无言。她看着妹妹,这个从小就与她不一样的妹妹。她学的是琴棋书画,帝王心术;而李青鸾在将军府长大,学的是刀枪剑戟,沙场兵法。?y.k*r_s?o~f-t¢..c~o!m+
“我……对不住你。”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这一句。
“你没有对不住我。”李青鸾抽回自己的手,“皇室需要一个人去平息北境的怒火,需要一个有分量,但又不是那么重要的人,去做一颗棋子。我姓李,我是公主,我是最好的人选。”
她的每一个字,都冷静得可怕。
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这是我们姓‘李’的原罪。”
龙雨凰的身体晃了晃。她以为自己是来安慰妹妹的,却被妹妹剖析得体无完肤。
“此去北境,九死一生。你……”
“我死不了。”李青鸾打断了她,“我若死了,北境的怒火,谁来承受?太后和皇帝,不会让我轻易死的。他们只会让我,生不如死。”
这才是最残忍的真相。
让她活着,顶着安宁公主的名号,成为一个象征,一个靶子,永远被钉在北境,替皇室承受所有罪责与怨恨。
“我此去,不是为了李家皇室。”李青鸾一字一句,“是为了天下,为了边境线上,那些用血肉筑起防线的将士。他们,不该再流血了。”
龙雨凰闭上眼,泪水终究还是滑落。
“我能为你做什么?”
“养父年纪大了。¨狐,恋¢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李青鸾的语调,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戎马一生,为这个帝国流干了血。我不希望他晚年,还要受人猜忌,不得善终。”
“李晨将军……”
“他是我的父亲。”李青鸾纠正她,“永远都是。皇姐,我要你用长公主的身份,保他一世平安。”
“我答应你。”龙雨凰郑重地点头,“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没人能动他。”
“你的性命,有时候,并不由你自己做主。”李青鸾走到桌边,从一个木盒里,拿出一枚兵符,“这是父亲当年留下的,可以调动他麾下三千亲兵。留在京城,是催命符。你替我还给他。告诉他,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安宁公主,只有他的女儿,李青鸾。”
龙雨凰接过那枚冰冷的兵符,重逾千斤。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
“启禀长公主、安宁公主,羽林卫左统领张奇,求见。”
龙雨凰的动作一顿,她看了一眼李青鸾,后者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
“让他进来。”龙雨凰将兵符收入袖中。
张奇走进大殿。
他一眼就看到了李青鸾的那身骑装。他的心,没来由地沉了一下。
“臣,参见长公主,参见安宁公主。”
“张统领免礼。”龙雨凰恢复了长公主的威严,“安宁明日启程,远赴北境。本宫念及你们曾在北山围场有过交集,特意让你来,为她送行。”
“臣,遵命。”张奇垂首。
他能感觉到,两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一道来自长公主,带着审视与嘱托。另一道,来自李青鸾,平静,却又像深潭,看不见底。
“你们聊吧,本宫有些乏了。”龙雨凰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