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转身离去。她与张奇擦肩而过时,脚步停顿了半秒。
“张统领,聪明人,当做聪明事。”
她没有回头,只留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便消失在殿门外。
大殿里,又一次陷入寂静。
“张统领,是来奉命送行,还是来奉命监视?”李青鸾先开了口。
“公主说笑了。”张奇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臣只是来送行。”
“送行?”李青鸾走到他面前,“你可知,我此去,是什么‘行’?”
“臣不知。”
“你当然不知。”李青鸾拿起桌上一杯早已凉透的茶,递给他,“或者说,你不敢知。喝吧,就当是践行了。”
张奇没有接。
“公主的茶,臣不敢喝。”
“为何不敢?”
“怕被毒死。”张奇的回答,直接得让人窒息。
李青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张统领,你比我想的,要有趣得多。”她将茶杯放回桌上,“也对,这宫里,除了毒药,也没什么东西是真的了。”
她转身,从妆台上拿起一枚最普通的白玉簪。
“这支簪子,跟了我很多年了。”她把簪子递给张奇,“送给你。”
张奇这次没有拒绝。
他伸出手,接过那枚簪子。入手温润,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体温。
“一支簪子,能做什么?”他问。
“或许,什么也做不了。”李青鸾的回答,同样模棱两可,“或许,能在关键时候,撬开一把锁。”
张奇捏紧了簪子。
长公主那句“聪明人,当做聪明事”,和李青鸾这句“撬开一把锁”,在他脑中交织。
他想起了那半本账册,想起了那个代号“猎鹰”,想起了杨家背负的罪名。
棋局,又多了一枚棋子。
一枚白玉簪。
“公主,一路保重。”他收起簪子,躬身行礼。
“借你吉言。”
张奇转身,一步一步,走出安宁宫。
夜风吹在他脸上,很冷。他摊开手掌,那枚白玉簪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在月光下,泛着柔和却又冰冷的光。
他知道,这趟送行,他没有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