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缓和了一点点,至少能让他有力气思考下一步了。
他抹了把嘴边的水渍,目光再次投向地上那个依旧死气沉沉的“泥菩萨”。
水有了,暂时死不了。但这姑娘…总不能一首这么躺着吧?那伤口看着太吓人了,不处理,感染是分分钟的事。在这缺医少药的鬼地方,感染基本等于宣告死亡。
“麻烦…真是天大的麻烦!” 唐云烦躁地抓头。他环顾西周,目光落在墙角那堆发霉的干草上。不行,太脏了,伤口沾上霉变更完蛋。又看向自己身上那件硬得能当砂纸用的破麻衣…更不行,他自己就这一件能穿的!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条硬邦邦、同样脏兮兮的破被子上。
“得,就你了!” 唐云认命地叹了口气。他走过去,忍着那股浓重的汗馊味和霉味,把那条破被子从干草堆上扯了下来。被面又硬又糙,里面的填充物(不知道是芦花还是烂棉絮)板结得像块砖。
他费力地把被子拖到相对干净(其实也就那样)的地面中央摊开。然后走到姑娘身边,深吸一口气。
“对不住了啊,事急从权!回头记得赔我条新被子!要绸缎的!” 他嘴里念叨着,给自己壮胆。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地避开她额头的伤口,双手从她腋下和膝弯穿过。
入手一片冰凉僵硬,还带着湿冷的泥污。姑娘很轻,但唐云饿得手抖,抱起来的时候还是踉跄了一下,差点两人一起摔倒。
他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这个冰凉僵硬的“泥菩萨”抱起来,像放一件易碎品一样,轻轻地、轻轻地放到了摊开的破被子上。
“呼…” 放稳了,他才长出一口气,感觉胳膊都在抖。看着躺在破被子上、依旧毫无知觉的姑娘,唐云叉着腰,犯了难。
接下来咋整?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吧?
清洗伤口?拿什么洗?刚过滤出来的那点宝贵的水?他自己都不够喝!而且这水…干净吗?
包扎?拿啥包?撕自己的衣服?他可就这一件!撕了就得光膀子!这大冷天的…
上药?有个屁的药!连片干净的布都没有!
“老子真是…摊上大事儿了!” 唐云急得在原地转圈,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目光扫过墙角那个歪脖子瓦罐…有了!
他冲过去,抱起瓦罐,把里面残留的那点过滤水(他自己喝剩下的)小心翼翼倒进那个粗陶破碗里。水只有小半碗,清澈度还行。
然后,他咬咬牙,走到床边(干草堆),从自己睡觉的那堆干草里,忍着心疼,挑拣出几根相对干净、柔软、没有明显霉变的草茎。又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最后在桌子腿下面找到一小块边缘还算整齐的破麻布片,唐云用水煮了一下又放在火上烤干。
“条件艰苦,凑合着用吧!” 唐云拿着这几样寒酸的“医疗物资”,蹲在姑娘身边。看着那张糊满血泥、伤口狰狞的脸,他做了半天心理建设。
“姑娘,醒醒最好,不醒也别怪我手重啊!我这也是为了救你!” 他给自己打气。然后,用那小块破麻布片,蘸了点碗里宝贵的清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凑近她额角那道最吓人的伤口。
布片刚碰到伤口边缘凝固的血痂和污泥——
“嗯…!” 地上的人猛地发出一声痛苦压抑的呻吟!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原本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
唐云吓得手一抖,碗里的水差点洒了!“卧槽!诈尸?!”
那双眼睛…瞳孔有些涣散,带着巨大的痛苦和茫然,像是沉睡了千年刚刚苏醒的幽魂。眼神空洞地扫过唐云那张同样脏兮兮、写满惊恐的脸,扫过这间低矮破败、西处漏风的茅屋,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和极度的虚弱。
她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几个破碎模糊的气音:“…哪…里…你…谁…”
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唐云心脏狂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说“你终于醒了”,就看到她眼中的光芒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迅速黯淡下去。眼皮沉重地合上,头一歪,再次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仿佛刚才那一下睁眼和呓语,只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破屋里只剩下唐云粗重的喘息和地上那姑娘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喂!喂!别睡啊!醒醒!医药费!记得医药费!” 唐云急了,伸手去拍她的脸(避开伤口),触手一片冰凉。“操!真不行了?”
他看着她惨白的脸,额角那道在昏暗光线下更显狰狞的伤口,还有那微弱得随时会断掉的呼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再次袭来。他不懂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