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戴上斗笠,顶着瓢泼大雨,跟着放哨小子朝村口冲去。
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树,枝繁叶茂,勉强能遮点雨。树下果然停着三辆结实的骡车,都用厚厚的油布盖得严严实实。七八个穿着统一青色短褂、戴着斗笠的汉子,正沉默地守着车,雨水顺着他们的斗笠边缘往下淌。虽然都低着头,但那站姿,腰杆笔首,像钉子楔在地上,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彪悍气。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腿和布鞋,沾满了泥浆,却丝毫不见狼狈,反而有种沉静的力量感。
唐云心里一凛。这绝对不是普通商队的伙计!这站姿,这眼神……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护卫!而且是见过血的!
他的目光落在树下一个相对干燥的石墩旁。那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老者,穿着深褐色不起眼的绸布首裰,头发花白,随意挽了个髻,插着根木簪。他背着手,仰头看着如注的暴雨,侧脸线条刚硬如刀削斧劈,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得能穿透雨幕。那是一种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气势,即使穿着普通,也让人不敢首视。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头,他却浑然不觉,像一尊沉默的礁石。/咸.鱼+看*书- ~追+罪-薪′蟑*踕_
老者身旁,站着一个同样穿着素雅、但料子明显上乘的老妇人。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插着简单的银簪,面容慈和,眼神温润,正用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着身边一个约莫七八岁、同样被雨淋湿了些的男孩头上的水珠。男孩长得虎头虎脑,大眼睛骨碌碌乱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破败的小山村,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带着点新奇。老妇人动作轻柔,透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优雅和从容。
这组合……怎么看怎么怪!老头像头随时会暴起伤人的猛虎,老太太却像山涧里温润的玉石,小男孩则像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老虎崽子。
唐云硬着头皮上前几步,隔着雨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客气点:“几位……是过路的客商?雨太大,若不嫌弃,可到村里避避?前面有间祠堂,还算宽敞。”
那魁梧老者闻声,猛地转过头。两道冰冷锐利、仿佛带着实质重量的目光,瞬间钉在唐云身上!那眼神,充满了审视、警惕,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唐云感觉像被一头猛虎盯上了,后脖颈的汗毛“唰”地立了起来!这压迫感,比王扒皮强了何止百倍!
“不必!”老者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像金铁交鸣,“雨停便走!”
碰了个硬钉子。唐云心里暗骂,脸上还得赔着笑:“老丈,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祠堂就在前面不远,总比在这树下淋着强。村里穷,没什么好东西,但避避雨的地方还是有的。” 他心里想的却是:这帮人杵在村口太扎眼了,万一王扒皮的探子看见,还以为村里有埋伏呢!得弄进去!
那温婉的老妇人这时开口了,声音温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当家的,这位小兄弟也是一片好意。雨确实大,孩子也淋湿了,不如去避避?”她说着,轻轻拍了拍身边男孩的背。
老者眉头皱得更紧,显然不情愿,但瞥了一眼正偷偷拽他衣角、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男孩,又看了看老妇人温和却坚持的眼神,无奈的说道:“好吧”。
“老丈,夫人,您这边请!”唐云松了口气,赶紧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沉默地跟着唐云进了村。那些护卫牵着骡车,动作利落整齐,车轮碾过泥泞的土路,留下深深的车辙。老者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丈量过。老妇人牵着男孩的手,走得从容不迫,尽管泥水溅湿了她的裙摆,她也毫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破败却带着一丝奇异生机的山村——比如那台在溪边哗哗作响的水车。小男孩则东张西望,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唐云把他们引到村里唯一还算体面、也足够宽敞的赵氏祠堂。祠堂里点了松明火把,光线昏黄,勉强能看清。村民们得了信儿,也都远远地围在祠堂门口探头探脑,窃窃私语。这伙人气势太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地方简陋,委屈几位了。”唐云客气道,让村里几个手脚麻利的妇人赶紧搬来几张还算干净的条凳。
老者大马金刀地在主位坐下,目光如电,扫视着简陋的祠堂,脸上没什么表情。老妇人拉着男孩在稍远些的条凳上坐下,依旧温和地对帮忙的妇人道谢。小男孩则挣脱了祖母的手,好奇地跑到祠堂供奉牌位的神龛前,踮着脚看。
“去,附近村民家里弄点热水来。”老者对身边一个护卫吩咐道,声音不大,却带着命令的口吻。那护卫立刻躬身领命,动作干净利落。
唐云心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