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糊涂?”陈师爷脸色一沉,马鞭指向水力舂米机,“私造此等奇技淫巧之物,违背祖制!此罪一!聚敛村民财物,名为‘专利’,实为盘剥!此罪二!种植异草,熬制妖烟,惑乱乡里!此罪三!条条大罪,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每说一条,声音就拔高一分,唾沫星子差点喷唐云脸上。周围的村民吓得大气不敢出。
王猛气得拳头捏得咯咯响,赵小栓更是腿软得快站不住了。
唐云却依旧“惶恐”地低着头,等陈师爷吼完,才抬起头,脸上那丝“惶恐”变成了“恍然大悟”和“委屈”:“哎呀!师爷!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误会?”陈师爷冷笑。
“是啊!”唐云一拍大腿,表情真挚得能拿奥斯卡,“师爷您说的这‘奇技淫巧’,不过是个省点力气的木头架子,哪敢称‘机’?都是乡亲们抬举,乱叫的!至于‘聚敛财物’?更是冤枉!乡亲们看我画图辛苦,自愿给点粮食皮子当辛苦钱,这...这跟集市上请人写封信给俩铜板,不一个道理吗?哪算得上盘剥?县尊大老爷爱民如子,体恤咱们农人辛苦,想必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吧?”
他先把“奇技淫巧”和“聚敛”的帽子轻飘飘摘掉,把矛盾引向“辛苦钱”这种小事,还抬出了县太爷。
陈师爷没想到这穷酸书生嘴皮子这么利索,一时语塞,三角眼一瞪,抓住“妖烟”不放:“那妖烟呢?!你如何狡辩?!”
“妖烟?”唐云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几根品相极好的“特供版薄荷冰爽烟”,双手捧到陈师爷面前,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师爷您说的,可是此物?这哪是什么妖烟!这是草民无意间发现的一种山野提神草,经过秘法炮制,抽之可提神醒脑,驱寒解乏!草民还给它取了个名儿,叫‘醒神香’!师爷您日理万机,案牍劳形,最是辛苦!不妨尝尝?提提神?”
烟卷用上好的桑皮纸卷着,画着歪歪扭扭的薄荷叶图案,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清凉焦香。陈师爷在县里也是抽过烟的,闻到这味道,鼻子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这味儿...闻着就提神!看着也比刘胖子献上的那破“香云丝”精致多了。
他狐疑地接过一根,凑到鼻子下闻了闻,那股清凉醇厚的味道首冲鼻腔,让他精神微微一振。他犹豫了一下,旁边一个衙役很有眼色地掏出火折子给他点上。
陈师爷学着唐云的样子,试探性地吸了一口。
“嘶——!”
一股清凉带着劲道的烟气涌入肺腑,瞬间驱散了午后的燥热和疲惫!紧接着是烟草特有的醇厚满足感!最后喉头还留着一丝薄荷的清爽回甘!比他抽过的任何旱烟都带劲!舒服!
陈师爷眼睛一亮,忍不住又深深吸了一口,闭着眼回味了一下,脸上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差点没绷住。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唐云察言观色,心里冷笑,面上却更加“恭敬”:“师爷,味道如何?可还入得了口?”
“嗯...尚可...”陈师爷端着架子,强忍着再抽一口的冲动,但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他瞥了一眼那台嘎吱作响的“铁驴”,又看了看唐云,三角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这小子,有点门道。看来这趟油水少不了。
“咳咳,”陈师爷清了清嗓子,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此物...虽有些提神之效,但终究是异种,来历不明!且你私设作坊,聚众熬制,终是不妥!按律...”
“师爷明鉴!”唐云立刻接话,脸上带着“惶恐”和“感激”,“草民深知不妥!所以早就想将此物及那舂米小技,献于县尊大老爷,以表草民拳拳之心!只苦于无人引荐,怕唐突了贵人!”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了那份相对清晰的水力舂米机图纸,双手奉上,“师爷您请看,这便是那舂米之物的粗陋图纸,还有这‘醒神香’的炮制之法,草民也愿献上!只求县尊大老爷莫要嫌弃,能惠及更多百姓,便是草民的福分了!”
献图纸?献炮制之法?陈师爷愣住了。他预想中这穷酸书生要么吓得屁滚尿流求饶,要么梗着脖子狡辩,没想到对方首接“投诚”了?还这么大方?图纸和秘方都献了?
他接过图纸扫了一眼。虽然线条粗糙,但结构清晰,比眼前这歪歪扭扭的实物强多了!还有那“醒神香”的秘方...这可是真金白银啊!这小子...是傻?还是另有所图?
唐云看着陈师爷变幻不定的脸色,压低声音,凑近了一点,用一种“掏心窝子”的语气说道:“不瞒师爷,草民这点微末伎俩,能入县尊大老爷法眼,己是万幸。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