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似的往外喷:
“陛下明鉴!驸马唐云,身受皇恩,贵为帝婿,不思报效朝廷,体恤黎民!反而行那商贾贱业,于驸马府中私设工坊,大肆炮制其所谓‘唐家烟’!此物妖异,气味熏人,惑人心智!如今京城之内,奢靡成风,勋贵子弟、市井小民,无不趋之若鹜!争相购之,耗费钱财,荒废正业!此乃败坏风俗,动摇国本之第一大罪!”
他喘了口气,接着喷:“再者!驸马身份何等尊贵?竟与升斗小民争此蝇头微利!堂堂国戚,行此商贾之事,成何体统?将我大明皇家颜面置于何地?此乃与民争利,有辱国体之第二大罪!”
第三口气接上:“更有甚者!陛下天恩,允其设立格物院,旨在钻研利国利民之奇巧!可驸马唐云,不思格物致知之本,竟将此神圣之地,变作其牟利之私器!格物院内,不闻格物之声,唯见烟熏火燎!工匠不务正业,皆忙于制烟贩烟!此乃假公济私,亵渎圣意之第三大罪!三罪并罚,请陛下严惩此獠!罢其官职,夺其爵位,查封其烟馆工坊,以儆效尤!否则,国将不国,法将不法啊陛下!”
好家伙,这一套帽子扣下来,罪名条条诛心,字字带血。好些个勋贵脸上都挂不住了,看向唐云的眼神有点担忧。文官队伍里,不少人微微点头,显然觉得王御史骂得痛快。
唐云呢?这货站在勋贵队伍靠后的位置,正低着脑袋,专心致志地研究自己靴子尖上沾的一块泥巴,好像王御史骂的是别人。他旁边站着的李景隆,脸都气白了,腮帮子鼓鼓的,要不是在朝堂上,估计能冲上去咬人。
朱元璋慢条斯理地点着了烟斗,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股浓浓的青烟,烟雾缭绕里,他抬了抬眼皮,声音懒洋洋的:“哦?三罪并罚?听着挺吓人。~q·u`s·h.u¨c*h,e`n¨g..^c\o?m`” 他拿烟斗虚点了点唐云,“唐云。”
唐云这才跟刚睡醒似的,抬起那张黑黢黢的脸,眼神还有点迷糊:“啊?陛下?臣在。”
“听见没?”朱元璋用烟斗指了指喷得脸红脖子粗的王御史,“人家告你呢。说你搞个破烟叶子,把京城风气搞坏了,跟老百姓抢饭碗,还把朕给你格物院的地方弄成烟馆子了。有这事儿吗?”
大殿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盯着唐云,想看他怎么死。
唐云眨巴眨巴眼,一脸的无辜加委屈:“陛下!冤枉啊!天大的冤枉!” 他声音洪亮,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震得殿梁上的灰都掉下来几缕。
“臣那‘唐家烟’,是臣自个儿瞎琢磨的玩意儿,跟宫里的御医,刘伯温刘老先生都请教过药理了!提神醒脑,舒筋活血,好东西啊!怎么就惑人心智了?至于跟民争利?” 他嗤笑一声,指着王御史,“王大人,您这话说的可亏心!臣那烟丝,统共就驸马府后院俩小土灶烤着玩,能出多少货?够几个勋贵老叔们解解乏?怎么就冲击市场了?京城里那些卖鼻烟、旱烟的铺子,不都活得好好的?生意比臣这儿好十倍!您要是不信,咱现在就叫几个掌柜的来对质!至于说格物院成了烟馆子?”
唐云两手一摊,嗓门更大了:“陛下!您明鉴啊!格物院里,铁匠炉子烧得通红,叮叮当当打铁呢!木匠刨花堆成山!养虫子的书生,鼓捣他那破药水,差点没把自己毒翻!还有个老铃医,满院子撒童子尿!那地方,除了烟味,还有汗臭味、尿骚味、铁锈味、药水味!乱七八糟,乌烟瘴气倒是真的!可您说那是烟馆子?哪个烟馆子有这么多味儿?它...它不纯粹啊!”
“噗嗤!”勋贵队列里,蓝玉第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紧接着,好几个年轻勋贵都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的。连闭目养神的徐达,嘴角都抽了抽。文官那边,好些人憋得脸通红。
王御史气得浑身首哆嗦:“强词夺理!陛下!驸马他强词夺理!他...”
“行了行了!”朱元璋不耐烦地打断他,用小指头掏了掏耳朵,“吵吵得朕脑仁儿疼。” 他把目光重新投向唐云,烟雾后的眼神有点玩味,“唐云,朕不管你纯粹不纯粹。人家告你,总得有个说法。你那烟丝,弄出这么大动静,赚了不少吧?嗯?”
这话一出,胡惟庸那边的人眼睛亮了。对!钱!抓住这个!
唐云嘿嘿一笑,一点不慌,反而挺了挺胸脯:“回陛下!赚是赚了点小钱。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从他那身洗得有点发白的伯爵常服怀里,慢悠悠地掏出两本册子。
一本是厚厚的蓝皮账册,边角都磨毛了。
另一本,看着像是某种食谱,纸张泛黄,还沾着点可疑的油渍。
“臣知道,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