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精壮的胳膊,转头就吼柱子:“柱子!死哪去了?给老子拉风箱!王木匠,搭把手,搬生铁疙瘩!李铜头,把炉子给我烧红了它!”
叮叮当当!格物院最角落这个被破麻布帘子草草隔出来的“秘密工坊”,瞬间热火朝天。!q_i_x′i^a.o-s!h~u\o`..c,o¢m+炉火熊熊,映得人脸红彤彤。铁锤砸在烧红的铁块上,火星西溅,金属撞击的脆响和风箱呼哧呼哧的喘息交织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焦糊的铁腥味和煤烟味。
唐云叼着烟袋锅子,蹲在旁边一块青石墩子上,眯着眼看他们忙活。烟雾缭绕里,他脑子里还在转着小鱼那话——“铁驴饿了就得吃煤”。嘿,真他娘的是个大实话!能量转换?这帮老工匠听不懂。但说“铁驴饿了要吃饭”,这劲儿,多足!
“哎!锤叔!悠着点敲!那接口地方给我敲平了!王木匠!你那木模子对准了没?别歪了!柱子!风箱!风箱!没吃饱饭啊?使点劲!”唐云嘴里也没闲着,时不时嚎一嗓子指挥一下,像个监工头子。
正吼得起劲,麻布帘子边角悄咪咪被掀开一条缝,一双贼亮的眼睛露出来,眨巴眨巴。不是朱雄英那小子还能是谁?
“探头探脑,跟做贼似的!滚进来!”唐云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朱雄英嘿嘿一笑,像条泥鳅似的钻了进来,小脸兴奋得放光,眼睛一进来就粘在了那烧得通红、正在被赵大锤和王木匠合力捶打塑形的铁筒子上。“姑父!这就是那个...那个能自己动的铁家伙?靠喝气儿的?”
“喝气儿?”唐云乐了,吐了个烟圈,“你小子还挺会形容!是让气儿推着它动!原理懂不懂?不懂?不懂就对了!蹲边上看着!别碍事!”
朱雄英也不恼,真就乖乖蹲到唐云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时不时还问:“姑父,那气儿哪儿来的?烧水?水开了就有气儿?跟烧开水壶盖子被顶起来一样?”
“对头!”唐云拿烟锅子指了指那炉膛,“看见没?水在罐子里,底下烧火,水滚了,滚烫的水汽就往上顶,劲儿大着呢!咱们要的就是这股子劲儿!把它憋住了,让它朝一个方向使劲儿,就能推动东西!”
“哦!”朱雄英恍然大悟,小拳头砸了下手心,“就像...就像使劲吹一口气,能把纸片吹跑!憋足了劲儿吹,能吹得更远!”
“哎!就这个理儿!”唐云赞许地拍了下他肩膀,“不过咱们这气儿可比你吹那口热气儿猛多了!得憋得够足才行!” 唐云指了指赵大锤他们正小心翼翼往上盖的锅炉盖子和接口处糊着的那层厚厚的腻子,“看见没?得捂严实了!不然气儿都跑了,还推个屁!”
“漏气儿...”朱雄英念叨着,忽然眼睛一亮,“姑父!我见过御马监补皮水囊!他们用鱼鳔胶!粘得可牢了!抹一层,干了跟铁皮似的!”
“鱼鳔胶?”唐云眼睛一亮,“你小子行啊!知道得不少!回头搞点来试试!” 他立刻对正用力压实腻子的赵大锤喊:“锤叔!听见没?小殿下说了,鱼鳔胶!想法子搞点!这玩意儿可能比你这腻子顶用!”
赵大锤抹了把汗,瓮声瓮气道:“鱼鳔胶?那玩意儿金贵...行,我托人去问问皮货行!”
这边锅炉雏形刚折腾得有点模样,另一边李铜头和另一个工匠对着几张更小的零件草图吵吵起来了,脸红脖子粗的。
“不行不行!老孙!你这活塞杆子用熟铜?太软!几下就磨秃噜了!得用铁!生铁!”李铜头嗓门大。
被他叫老孙的工匠是个闷葫芦,急得首摆手,指着气缸内部:“铁...铁磨铁!那不得冒火星子?气儿漏得更凶!铜软...软点好...能磨平...不冒火...”
“铜软?那顶个屁用!推几下就歪了!铁驴吃劲大着呢!”李铜头嚷嚷。
“屁的铁驴!那是活塞!”老孙也急了。
“都闭嘴!”唐云被吵得脑仁疼,蹭地站起来,几步走过去,抓起旁边地上散落的一块黑乎乎的生铁边角料,又捡起一小块黄铜片,啪一声拍在两人中间的台子上,震得铁屑乱飞。
“吵吵吵!吵个屁!”唐云指着那两样东西,“看见没?硬不硬?脆不脆?”他又抓起旁边筐里一块拳头大的煤块,砰地砸在生铁边上,煤块碎成几瓣,“硬?顶用吗?一锤子买卖!”
唐云抓起煤块碎渣,又重重拍在黄铜片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黄铜片凹下去一个小坑,但没裂。“瞧见没?软点!能扛!懂不懂?光硬顶屁用!它得扛造!得耐磨!还得跟那气缸壁子亲嘴亲得严实!”唐云唾沫横飞,“老孙说得对!铜!就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