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坐了下来,屁股刚挨着墩面,像坐在了火炭上。深吸一口气,他定了定神。算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就是讲清楚吗?那就别整那些文绉绉的词了,越通俗越好!越能挠到这些老杀才们的痒痒肉越好!反正老板意思也传达了——别扯弯弯绕,首球!
唐云脸上挤出点笑,尽量显得不那么僵硬。他目光在下面几排竖着耳朵、尤其是蓝玉那几个刚“想通”的老武勋脸上转了一圈,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村里开大会唠家常”的语气开腔了:
“咳!那个……陛下让我说说,那我就厚着脸皮白话几句啊!诸位国公、侯爷们,都是战场上砍出来的真汉子,我说浅点!打比方!好理解!”
“这‘皇家委员会’啊,说白了!就是咱大明以后皇帝这个活计,不兴一人干到死了!太累!容易干糊涂!也干不长!啥意思呢?咱陛下!那是开天辟地、稳如泰山、定海神针一样的祖宗神主牌!他在最顶上,不动摇!”他手指向上指了指天,比划了个“高悬不动”的手势。\衫,叶,屋¢ ,追\蕞~欣?章\截+
“那具体这江山谁来管呢?太子啊!未来的皇帝!但他呢,不用担着那顶一天就能压塌脊梁骨的大帽子战战兢兢过一辈子!他只管十年!十年任期!十年里头,他就一个任务!使劲挥霍力气!把国家整好喽!该打仗打仗,该赚钱赚钱,撒开膀子干!”唐云说着,做了个抡圆胳膊猛干的手势,“干完十年,光荣身退!养老享福去!”
这说法新鲜!下面有几个武夫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退了的老皇帝呢?”唐云眼神炯炯,声音拔高了点,带着一种“这可是大宝贝”的强调,“那可是一肚子治理江山的真本事!那都是大风大浪里淘出来的金子般宝贵的经验!咋能浪费了?得请出来!进这个‘皇家委员会’!给后面的新皇帝镇场子!当军师!当参谋!保咱大明这条大船航行稳当!”
他话锋突然一转,语气也带上了一种近乎蛊惑的力量:
“诸位都是带兵打仗的大行家!知道最怕啥?最怕碰到个不懂事还犟得跟头驴似的,偏偏大权在握谁也管不了的新主子吧?瞎指挥!胡乱折腾!好好的江山败光光!是不是?”
这话算是点到了武将们心窝子底下那根最敏感的弦!连徐达、李文忠这种老成持重的都不由自主地微微点了下头。蓝玉更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画面,脸皮下意识抽搐了一下。
“可如今呢!有了这个委员会!上头坐着一排退了位的、精得跟猴儿似的老皇帝陛下们!那都是火眼金睛!他们坐镇中央盯着!”唐云做了个俯瞰众生的手势,“新上来的那位小主子,头十年,屁股刚挨着龙椅,毛都没长齐呢!刚想耍个小心思,搞点任性小动作?上面一排叔伯大爷辈分的老皇帝(虽然是前任)眼睛刷齐刷刷盯过来!就问那小皇帝怕不怕?还敢瞎搞?他敢吗?借他仨胆儿他也不敢太出格!这制度核心是啥?” 唐云猛地一锤自己的大腿,“就是保证新老皇帝权力交割的时候,不能天崩地裂!不能瞎折腾!确保咱们朱家的江山固若金汤!稳稳当当一个坑一个萝卜!谁也甭想翻天!外人想钻空子?门儿都没有!”
他这一顿白话,形象生动,尤其是那最后一句关于江山稳固、外人甭想翻天的论断,掷地有声。坐主位的朱元璋那原本没什么波澜的黑脸上,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往上牵动了一丝,极其细微。盘珠子的手指也停顿了一下。
徐达那稳如泰山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眉头微扬,眼神若有所思地看向坐在太子旁边的朱棣。李文忠也捻着胡须,眉头渐渐舒展开。
那部分专门针对武勋的话,就像一记精准的重锤,狠狠凿进了在场的武勋大佬们最敏感、最忐忑的神经里!
唐云的目光像安装了精确制导,唰地一下,牢牢锁定在蓝玉、傅友德、冯胜和王弼这几张熟脸上。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大殿的洪亮,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一样往人耳朵里砸:
“尤其是你们诸位!开国的老功臣!跟着咱陛下刀山火海滚过来,挣下这身功勋爵位的大爷们!”
这话一出,蓝玉等人脸色瞬间更加微妙了。
“你们心里头最打鼓、最没底的是啥?啊?”唐云毫不回避他们闪烁的眼神,声音首白得近乎粗鲁,“是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是不是怕新皇帝上台,看自己不顺眼,或者想培植自己小班底,把咱这些功高震主的老家伙当挡路的石头一脚踢开?卸磨杀驴?是不是!”
傅友德的眼皮狂跳了一下。蓝玉腮帮子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了,攥着膝盖的手用力得骨节发白。冯胜王弼更是下意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