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礼,声音清亮:“陛下,微臣夏元吉,根据驸马爷提供的用度及南北主道里程数据,核算数日,确有拙见,请诸位大人斧正。”
他翻开账本,也不看人,语速不紧不慢,全是硬邦邦的数字:“应天至扬州三百余里,若按驸马之法铺水泥路面并加固路基,初步核算,需耗银…八十五万两。另需人工、沿途调度等杂费,约二十万两。总计初步投入,需一百零五万两上下。”
哗!
户部尚书胡子都抖了!朝堂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一百多万两!这他娘的够打半场大仗了!李善长和胡惟庸脸上露出“你看!我就说吧”的冷笑。
夏元吉不等别人喷他,紧接着话锋一转,语速更快:“然而!其一!此乃开山造桥遇水铺路之初创,耗资巨大,但在工艺成熟、匠人熟练后,成本可大幅下降!臣估算,此后每里路耗银,至少可降至此次六成!”
“其二!传统土石官道,看似省钱,然雨季水毁、夏旱风蚀、冻胀开裂,年年需小补,三五年即需大修!每里每年,平均糜费银钱物料工钱,至少三十两!以三百年计,所耗远超水泥路百年之固!此笔细水长流之费,诸位大人可曾算过?”他目光炯炯地扫过李善长和胡惟庸。
“其三!路畅之后,行商便捷十倍不止!据各地关口过往记录推算,官道修缮提升为水泥官道后,因通行效率提升、货损降低、货运周转加快,仅商税一项,乐观估计,每年至少可增十五万两至二十万两!粮盐布匹等大宗流通加快,损耗降低所省钱粮,亦不在此数内!再加上驿站加速、军情传递节省的时间价值…”
他飞快地翻着账本,嘴里噼里啪啦报出一串更详细的计算:“综合考量修建成本、历年维护节省、新增商税与运转增益!臣保守估计!此条三百里样板水泥官道建成后,大约五年至八年,便可将前期投入尽数收回!此后百年,坐收其利!此谓‘一次流血,终生受用’也!”
“五年回本?扯淡吧!”
“小子信口开河!”
“一派胡言!”
几个户部的老油条和依附李胡的官员忍不住嚷嚷起来。
但夏元吉这账本清清楚楚,算盘打得噼啪响,有理有据!刚才还一脸冷笑的李善长和胡惟庸,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胡惟庸想反驳,可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数字,一时竟找不到话头!
“说的好!算得明白!”一声震雷般的吼声炸响!蓝玉这老哥又蹦出来了!他咧着大嘴,指着夏元吉:“这小子算账有点意思!听着没?五年就回本!后面百年躺着收钱!老子在塞外打仗,运点粮食草料跟便秘似的!有了这水泥路,老子马跑得快!粮送得足!杀鞑子如砍瓜切菜!省下来的钱都够再铺一条路了!李大人!胡相!你们抠抠索索省那几个籽儿,够塞牙缝的?!眼光放长远点懂不懂?!老子第一个支持铺路!谁再敢哔哔!小心老子用口水淹死你!”
傅友德也抱拳出列,言简意赅:“陛下!水泥路于军、于国、于民,皆为大利!臣附议!” 武将队列里响起一片“附议”声。
唐云适时补刀,对着龙椅上的朱元璋:“父皇!夏元吉这笔账,算得透亮!眼前是花了点银子,可后面几十年,朝廷躺着收租子!这买卖亏吗?北边那条路(指朱棣搞试验),燕王殿下搞点边边角角都尝到甜头了!咱们京师国之中心,更不能落后啊!”
朝堂上瞬间分成两派!武将们嗓门大,算盘精(夏元吉)算得清,势头明显压过了文官!李善长脸色铁青,知道硬扛无益,只能闭嘴生闷气。胡惟庸则眼神闪烁,不知道在琢磨啥。
朱元璋眯着眼,听着下面吵,心里那算盘珠子拨得更响。他看看夏元吉,又看看唐云,再看看脸红脖子粗的武将们。钱…确实动心!路…也确实需要!但一下掏出百多万两…肉疼!
他敲了敲御案,一锤定音:“嗯…夏元吉这笔账…算得有点意思。但兹事体大!钱粮耗费不是小数!此事暂且搁议!着户部、工部、会同唐云的格物院,给朕再仔细核一遍!务必把成本给朕压下去!把效益给朕算得更清楚点!弄个详尽的章程出来!要快!退朝!”
虽然没有立刻通过,但这“搁议”而不是“驳回”的态度,己经让唐云和夏元吉眼睛一亮!有戏!
下朝路上,夏元吉抱着账本,还没从在奉天殿上“舌战群儒”的眩晕感里缓过劲。唐云一把搂住他肩膀:“小夏!牛!真他娘的牛!算得李老头和胡惟庸脸都绿了!走!哥请客!咱格物院的红烧肉管够!”
蓝玉的大嗓门从后面追上来:“算账的小子!有点种!以后谁欺负你,报我蓝玉的名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