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里,端端正正放着一方大印!蟠龙钮,金灿灿的,在烛光下流光溢彩,散发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威严气息。印文是反刻的,但看那形制,绝非寻常玉玺!
朱元璋亲手拿起那方沉甸甸的金印,在手里掂了掂,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旁边早有内侍,将一份早己拟好的、墨迹淋漓的诏书,铺展在御案之上。
老头儿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印钮,高高举起,然后——
“咚!”
一声沉闷而厚重的巨响!
那方蟠龙金印,被他用尽全力,狠狠地摁在了诏书末尾!
印泥是特制的朱砂,鲜红欲滴!
印文清晰地拓在纸上,八个篆字,力透纸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皇家委员会制诰之宝!
整个奉天殿,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诏书上那方鲜红的印记!那不再是皇帝的个人意志,那是整个大明最高权力核心——皇家委员会的最终裁决!分量何止万钧!
朱元璋拿起盖好大印的诏书,递给老太监,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不容置疑:“即刻明发天下!晓谕诸藩!百官!一体凛遵!”
“遵旨!”老太监捧着诏书,躬身退下。_第′一·墈\书?旺. ·首+发^
朱元璋挥了挥手,声音恢复了点平常的调调:“行了,事儿定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如蒙大赦,赶紧行礼告退。文官们蔫头耷脑,武将们脚步轻快,朱标抹了把额头的虚汗,朱棣则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方被收起的金印,才转身离去。
唐云也混在人群里往外溜,心里琢磨着总算能回去抽口烟压压惊了。刚走到殿门口,一个小太监就跟鬼似的冒了出来,拦在他面前,脸上堆着笑,声音尖细:“驸马爷留步!太上皇口谕,请您移步武英殿议事。”
唐云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一声:“我靠!还没完了?”脸上还得挤出笑:“有劳公公带路。”
武英殿离奉天殿不远,几步路就到。唐云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人己经不少了。朱元璋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太师椅上,朱标坐在他左手边下首,屁股底下是个绣墩,看着有点憋屈。
朱棣、朱雄英(这小子也来了?)、朱高炽(小胖墩有点紧张)坐在右边一排椅子上。徐达、李文忠、夏元吉(户部尚书)站在一边。李善长、胡惟庸、刘伯温(这老神棍也来了?)则缩在角落里,跟背景板似的,尤其是李善长,那脸色灰败得跟死了亲爹一样。
气氛比奉天殿还凝重。
朱元璋见唐云进来,指了指朱棣旁边空着的一个位置:“坐。”
唐云赶紧过去坐下,屁股刚挨着凳子,就听朱元璋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金戈铁马的杀伐气:
“都来了?好!咱长话短说!”他目光扫过徐达、李文忠、夏元吉,“刚才在奉天殿,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现在关起门来,咱得把话给你们几个主事儿的,掰开了揉碎了说清楚!这‘推恩固本’,不是请客吃饭!是给咱老朱家江山动刀子!刀子怎么下,往哪儿下,下多深,都得给咱拿捏准了!”
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鹰隼,挨个点过去:
“徐达!李文忠!护卫轮训这一块,归你们五军都督府管!给咱记住喽!轮训!轮训!核心在‘训’!不在‘轮’!把人抽到京营来,不是让他们来京城逛窑子、看大戏的!
是让你们给咱狠狠地操练!练他们的本事!更要练他们的忠心!轮训期满,这些人,得变成咱朝廷的兵!朝廷的将!懂不懂?!别他娘的练到最后,练出个只听藩王话的私兵来!那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徐达和李文忠脸色一肃,立刻抱拳:“太上皇放心!臣等明白!定当严加操练,令行禁止!轮训之兵,只知有朝廷,不知有藩府!”
“嗯!”朱元璋点点头,又看向夏元吉,“夏元吉!”
“臣在!”夏元吉赶紧躬身。
“财赋监管!你户部是主力!转运司给咱盯死了!藩国每年该交多少钱粮,给咱定个硬杠杠!少一粒米都不行!剩下的钱,怎么花?唐云说了,优先民生!修水利、种粮食、开蒙学、搞格物!这些都是正途!你得给咱立规矩!
藩王花钱,每一笔都得有账!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敢挪一个铜板去养私兵、造兵器?哼!给咱查!查出来,该砍头的砍头,该抄家的抄家!别手软!心软了,就是给自己挖坑!懂不懂?!”
夏元吉脑门见汗,但眼神坚定:“臣明白!户部定当会同转运司,制定详规,严格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