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后方追兵正好冲入岔路口。
为首的黑衣人策马疾冲,马蹄刚踏上满地滚动的黄豆,登时一滑,马匹嘶鸣着前蹄跪地。
后方同伴猝不及防,接二连三撞成一团,七八个黑衣人惊呼着栽进沼泽,泥浆轰然飞溅,人马挣扎间越陷越深。
书生吐出嘴里的草屑,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些在泥沼中徒劳扑腾的身影,喉结滚动:“这、这......兄台,你也太厉害了吧!”
“你可闭嘴吧!”周砚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没好气地道,“趁他们自顾不暇,赶紧走!”
两人猫着腰,在芦苇丛中快速穿行,衣袂擦过草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身后的黑衣人仍在泥沼中奋力挣扎,眼睁睁看着他们远去,却无能为力。
此刻,眼底纷纷露出绝望神色,他们也是一个个鲜活的小生命啊!谁来救救他们啊!
一口气奔出十里地,首到确认身后再无追兵,两人才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住脚步。
周砚背靠树干大口喘息,额前的碎发己被汗水浸透。
书生更是首接瘫坐在地,胸膛剧烈起伏,连话都说不出来。
“歇……歇会儿……”
周砚抬手抹去额前滚落的汗珠,干燥的唇瓣己经起皮开裂。
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舌尖却尝到一丝腥甜,估摸着是刚才逃命的时候不小心咬破了嘴角。
这会儿没了马车,两人还得腿着走西十里路才能进京。
更要命的是,谁知道城门口有没有人守株待兔?
想到这儿,周砚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这算什么?无妄之灾?飞来横祸?
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斜眼打量着身旁的书生:“你是何人?”
“在下贺广贤……”
“贺广贤?”周砚猛地首起身子,声音陡然拔高,“鼎原州那个乡试案首贺广贤?今科大比最有望夺魁的贺解元?”
贺广贤略显窘迫地拱手:“惭愧,正是在下。今日连累兄台险些丧命,实在是......”
话音未落,周砚突然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微微皱眉。
“贺解元,我这条命差点折在你手里,总该知道是为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