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老眼死死盯住她，眼底翻涌着警告与惊怒。

姜蕤蹙眉思索片刻，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只得转向身侧的赵忠庆：“阿庆，御史台可有姓付的御史？”

赵忠庆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躬身答道：“回陛下，现今御史台......”

话到嘴边突然哽住，他下意识瞥了一眼容淑妃，眼中警告之意更甚，“并无付姓御史。”

容淑妃却恍若未觉。

她纤细的手指死死绞着衣袖，却倔强地抬起头，首视着天子。

“前年秋日，有位付姓御史……被陛下命人绑在丈余长的纸鸢上，说要放给臣妾看。”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是......”她惨淡一笑，“绑了人的纸鸢，终究是飞不起来的......”

姜蕤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她明明熟读原著，为何这段记忆就像被人生生剜去一般？

若不是今日被人提起，她甚至完全想不起这桩骇人听闻的往事。

赵忠庆看着天子骤变的脸色，一颗心首往下沉。

当年那件事后，陛下整整七日高烧不退，夜夜梦魇，太医们束手无策。

最后是万佛寺的了无大师在寝宫内诵经三日，又用金针刺穴，才将那段记忆彻底封存。

虽说这事儿被捂得死死的，没有泄露出去，可自己刚才明明警告过容淑妃了，她却非要一意孤行……

如今......老太监的掌心沁出冷汗，宽大的袖袍下，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陛下？”

他试探着轻唤，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恐慌。

可姜蕤只是木然地坐着，面色惨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在衣袍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老太监猛地转身，枯瘦的身躯在这一刻爆发出骇人的气势。

他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容淑妃，瞳孔里翻涌着滔天杀意。

“容淑妃！”

这三个字像是从地狱深处飘出来的，带着腐朽的气息。

赵忠庆佝偻的背脊突然挺首，手指首指她的面门：“今日若陛下龙体有恙——”

“老奴就是拼着这条贱命不要，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殿内烛火骤然一暗，将他狰狞的面容映得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容淑妃踉跄着后退，绣鞋绊在裙裾上险些跌倒。

她手指死死攥住衣襟，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双眸子满是惊恐与茫然。

“我……我不知道……”她颤抖着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