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绕理不清。
“师兄!你赢了!”宁小龄提着裙摆跑过来,雪狐般的眸子亮晶晶的,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李长久接过她递来的糕点,咬了一口,甜香漫开时才觉出喉咙发紧。他瞥了眼周围或惊叹或敬畏的目光,突然低声笑了:“赢了又如何?往后怕是更不得安生。”
话音刚落,一道清越的女声从天际传来,带着剑鸣般的穿透力:“既然赢了,便该有赢家的样子。”
陆嫁嫁踏着剑影落在他面前,素白的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先天剑体隐隐泛着莹光。她抬手敲了敲李长久的剑鞘:“方才最后一剑藏了三分力,是怕伤着她?”
李长久挑眉:“师尊说笑了,弟子是怕把女皇陛下打坏了,赵国来寻天谕剑宗的麻烦,这烂摊子还得您来收拾。”
“油嘴滑舌。”陆嫁嫁指尖在他眉心轻点,语气却软了,“随我来剑冢,你那剑招里的时间权柄快压不住了。”
剑冢深处,历代宗主的佩剑在石壁上悬浮,剑身流转着古老的光晕。陆嫁嫁取出一枚玉简,注入灵力后,石壁上竟浮现出帝俊与羲和并立的壁画。画中男子手持金乌权杖,女子身披九羽披风,背后是燃烧的神国。
“你看清了?”陆嫁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与她的纠葛,从来不是一纸婚约能了断的。”
李长久盯着壁画中羲和的眉眼,竟与赵襄儿有七分相似。那些被尘封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昆仑墟的桃花,射日时的烈焰,还有……神国崩塌前她最后那句模糊的“等我”。
“她是羲和的转世,”李长久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可我不是当年的帝俊了。”
“可你的剑还记得。”陆嫁嫁指向他腰间的长剑,剑身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三足金乌的纹路,“方才对决时,你的剑避开了她心口三寸,那里是她空间权柄的本源所在。这不是刻意为之,是刻在骨血里的本能。”
李长久沉默着抚过剑身,冰凉的金属触感却烫得他手心发麻。这时,宁小龄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举着一封染了朱砂的信:“师兄!赵国送来的!说是……说是女皇陛下要亲征南荒,让你……让你去送行!”
信纸飘落,李长久瞥见末尾那行小字——“三年之约已了,前路各自珍重。若你我皆是棋子,便看谁能先跳出这盘棋。”
他突然想起前世飞升前,师尊叶婵宫说过的话:“命运这东西,最会骗人。你以为躲开的是婚约,其实躲的是命里该有的劫数。”
三日后,南荒边境。
赵襄儿一身玄甲,站在城楼之上,九羽披风在风沙中猎猎作响。血羽君化作的小红鸟停在她肩头,正叽叽喳喳地数着城下的粮草车。
“陛下,真不等李公子了?”唐雨捧着兵符,眉头紧锁,“南荒的九婴可是瀚池真人的爪牙,据说已快突破五道境。”
赵襄儿抬手按住腰间的佩剑,那是当年李长久在皇城诡案时送她的防身剑。她望着远处连绵的黑山,轻声道:“他会来的。”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撕裂云层,李长久踩着剑鞘落在城楼,身后跟着扛着药箱的宁小龄。
“听说有人要去捅马蜂窝,本公子特来看看热闹。”李长久抛给她一个瓷瓶,“里面是凝神丹,九婴的妖火能烧神魂,别硬扛。”
赵襄儿接住瓷瓶,指尖触到瓶身的温度,突然笑了,眉眼间的冰霜化了大半:“怎么?怕我死了,没人跟你吵嘴?”
“是啊,”李长久挑眉,突然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毕竟,能接我三剑还站着的人,不多了。”
城楼的风突然静了,血羽君识趣地捂住眼睛,宁小龄转身去跟唐雨讨论伤药配方。赵襄儿望着他眼中跳动的金乌虚影,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在皇城雨夜为她撑伞的少年,也是这样带着三分戏谑,七分认真的模样。
“此去凶险,”她从袖中取出半块断裂的同心结,塞到他手心,“若我回不来……”
“闭嘴。”李长久捏紧那半块玉佩,指尖泛白,“等你平定南荒,我在断界城的望舒楼备着酒。你若敢不回来,我就把你的九羽披风扒下来,给小龄当围脖。”
赵襄儿被他气笑,挥手示意开城门:“走了。”
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进南荒,玄甲在阳光下连成一片流动的星河。李长久站在城楼,看着那抹明黄的身影消失在风沙里,突然将同心结揣进怀里,转身对宁小龄道:“去备剑,咱们也该上路了。”
“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