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地刺向知客,“没有。不过,熟人倒是有一个。先前,可是见桓玄桓神医进了此处?”
知客先生的眼神猛地一缩,如同受惊的兔子。桓玄?这几个丘八竟然是冲着桓公来的?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脸上却极力维持着平静:“军爷认识桓公?”
“久仰大名,如雷贯耳。”陆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不知桓神医此刻在哪位姑娘的香闺盘桓?烦请引路,陆某正好当面拜会。”
这话一出,连旁边侍立的小丫鬟都忍不住偷偷抬眼打量陆沉,眼神里充满了惊异。一个低阶校尉,开口就要见桓公,还要去打扰头牌姑娘?
知客先生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头的荒谬感:“桓公此刻,正在茗烟姑娘处品茗听琴。”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茗烟姑娘乃敝处魁首,若要拜会,按规矩,需先付‘清茶引’百两纹银。”他特意强调了“规矩”二字,目光首视陆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和笃定。百两银子,足以让一个普通校尉望而却步。
“一百两?!”冯国的咆哮像平地炸响的惊雷,震得大厅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他一步踏前,眼珠子瞪得溜圆,几乎要喷出火来,指着知客的鼻子破口大骂:“他娘的!你们是开窑子还是开金矿?一百两银子就为喝杯茶?见个婊子还要先交买路钱?老子看你们比城外那些抢钱抢粮的蛮子还他娘的蛮横!简首是强盗窝!”
冯国那土匪出身的悍匪气息在这一刻暴露无遗,粗俗的咒骂如同钢针,狠狠扎破了乐陶居精心营造的风雅假象。大厅角落里几个原本在低声交谈的文士被惊动,纷纷投来或惊愕、或鄙夷、或看好戏的目光。
知客先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身体气得微微发抖。多少年了,从未有人敢在乐陶居如此撒野!他强忍着叫人把这莽汉乱棍打出去的冲动,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利:“军爷慎言!乐陶居自有乐陶居的规矩!便是知州沈大人、节度使秦大帅至此,也是客客气气!当年秦大帅,亦是得沈知州引荐方得入门!茗烟姑娘冰清玉洁,岂容尔等污言秽语亵渎!”他搬出了定州最高文武官员的名头,试图用权势压人。
“你!”冯国气得额头青筋暴跳,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看就要发作。
“冯国!”陆沉一声低喝,如同冰水浇头。
冯国浑身一僵,硬生生止住了冲势,但那双喷火的眼睛依旧死死瞪着知客,像要把他生吞活剥。
陆沉脸上的肌肉线条绷得如同刀削斧刻。他当然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刁难和羞辱。一百两纹银!这几乎是常胜营残部刚领到的那点可怜军饷的五分之一!为了几百个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兄弟,为了那些在营地里等着腐烂的伤口……他牙关紧咬,腮边的肌肉棱起,猛地一挥手,声音冷硬如铁:
“付钱!”
“大人!”冯国猛地转头,看向陆沉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肉痛。.8*6-k.a,n~s-h*u*.′c\o.m¨那可是一百两!全营兄弟接下来吃糠咽菜的钱!
“我说,付钱!”陆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目光如寒冰利刃般刺向冯国。
冯国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胸膛剧烈起伏,最终狠狠一跺脚,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他极其不情愿地、如同剜心割肉般,从怀里贴身的内袋掏出一个油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一沓薄薄的银票。他手指哆嗦着,抽出一张面额最大的,看也不看,带着满腔的怒火和憋屈,重重地拍在旁边的小几上!
“啪!”银票拍在光洁桌面上的声音清脆刺耳。
知客先生看着那张崭新的、印着“通宝钱庄壹佰两”字样的银票,脸上的惊愕一闪而过,随即被一种混合着贪婪和浓浓鄙夷的神色取代。他伸出保养得极好的手,慢条斯理地拈起银票,对着光线验了验真伪,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好收进袖中。整个过程,他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眼神里的潜台词清晰无比:真是人傻钱多的丘八,这银子,白扔了!
他不再看陆沉和冯国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眼睛,只对着旁边一个小丫鬟努了努嘴:“带路。”声音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平淡。
穿过一道雕花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假山玲珑,曲水回环,奇花异草点缀其间,亭台楼阁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丝竹之声越发清晰。陆沉心中暗凛,这乐陶居的主人,手笔和心思都非同小可。引路的丫鬟脚步轻盈,很快将他们带到一座临水的精致小楼前。楼前花木扶疏,一条白石小径通向朱漆大门。
“茗烟姑娘就在楼上。”引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