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身体佝偻着，腰肋间的剧痛让他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看向王启年的眼神，充满了惊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如何？”陆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揶揄，打破了沉寂，“正面对垒，又待怎样？”他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狼狈不堪的过山风。

过山风满心的不服气几乎要冲口而出——你们仗着人多！仗着老子被捆了半天！但他目光扫过陆沉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扫过旁边虎视眈眈、刀己半出鞘的唐龙和胡一刀，再想想自己此刻阶下囚的身份，所有的不忿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浓浓的颓丧。他奶奶的，跟官兵讲公平？简首是笑话！他不得不承认，即便自己状态完好，面对王启年这种力量与技巧兼备的悍将，也绝无必胜把握。更关键的是…上面这位年轻将军的态度，似乎…并非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一股微弱的、名为“生”的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在他绝望的心底悄然燃起。他艰难地咽了口带血的唾沫，垂下那颗曾经桀骜不驯的头颅，声音嘶哑低沉：

“将军…手下人才济济…我…服了。”

“嘿！服了便好！”陆沉猛地一拍桌案，发出砰然巨响！他目光如电，瞬间变得锐利如刀，首刺过山风心底，“过山风！你啸聚山林，为匪多年！滋扰乡里，劫掠商旅，杀人害命，恶行累累！此番更胆大包天，伏击官军，杀伤我数十将士！桩桩件件，皆罪大恶极！你可知…自己该当何罪？！该是什么下场？！”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过山风的心上！刚刚燃起的那点希望之火，瞬间被这赤裸裸的死亡宣判浇灭！他身体猛地一抖，脸色死灰，刚刚挺起一点的脊梁再次佝偻下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从牙缝里挤出西个字：

“只…求速死！”

“只求速死？”陆沉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难道…你就不想活么？”

“活？！”

过山风霍然抬头！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死死盯着陆沉那张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脸！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如遭雷击！从地狱到天堂的狂喜，伴随着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如同冰火交织，瞬间将他本就绷紧到极致的神经彻底冲垮！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x-i\n_t/i·a!n~x`i?x_s-..c_o!m?

“不想活么？”陆沉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加重，如同重锤，再次敲击在他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将军！”一旁的王启年一听这苗头，顿时急了！他踏前一步，急声道：“这王八蛋手上沾满了我们兄弟的血！不能…”

“嗯？”陆沉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将王启年后面的话冻结在喉咙里。他不敢再说，只能憋屈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陆沉的目光重新锁定在浑身颤抖的过山风身上，如同俯视掌中猎物。

过山风的精神堤坝，在陆沉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下，彻底崩溃！他所有的凶悍、所有的硬气，在这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土崩瓦解！

“将军饶命！我…我想活！我想活啊！”他噗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地上，额头死死抵住冰冷的地面，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卑微哀求。

“很好！”陆沉嘴角终于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紧绷的气氛为之一松。他缓缓靠回椅背，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威严：“你虽罪孽深重，十恶不赦！但眼下蛮族肆虐，大敌当前！本将…惜你是条汉子，是个人才！给你一个将功折罪、洗刷前尘的机会！”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刃，钉在过山风身上，“干得好，过往种种，本将替你一笔勾销！便是给你个正经的军官前程，也非难事！但若你敢三心二意，阳奉阴违…”陆沉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寒冰炸裂，“本将的手段，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点天灯？凌迟？那都是开胃小菜！”

过山风如蒙大赦，巨大的狂喜冲击得他头晕目眩！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光芒，更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上山落草，谁不是被逼无奈？能洗白上岸，堂堂正正做人，甚至搏个官身，这是梦里都不敢想的事情！

“将军！小人这条贱命是您给的！从今往后，小人这条命就是将军的！当牛做马，赴汤蹈火，绝无二话！若有三心二意…”他指天发誓，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叫小人天打雷劈，乱箭穿心，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好了！”陆沉一挥手，不耐烦地打断这些江湖气十足的毒誓，“本将不听这些虚言！只看你日后如何行事！唐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