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山风猛地一拍胸膛,甲叶哗啦作响:“将军放心!但有差池,末将提头来见!保证一根羊毛都少不了!”豪气干云。
……
崇县老营。
自陆沉率军顶着风雪一头扎进鸡鸣泽,深入草原腹地,许兴崇的心就像被放在油锅里煎。每日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公务,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隘口探听消息,望眼欲穿。将军的消息还没等来,辕门外却先炸开了锅。
“路大人!路大人回来了——!”
长长的车队,犹如一条蜿蜒的巨龙,碾过积雪覆盖的官道,缓缓驶入老营辕门。车队里装载的,是比黄金更珍贵的粮食!路一鸿不负重托,不仅将带去的五万两雪花银在复州换成了救命的粮秣,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从翼州李氏那里抠出了数万担的支援。
看着风尘仆仆、眼窝深陷的路一鸿翻身下马,许兴崇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迎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路先生!我的路先生啊!您……您要是早回来几天,那该多好!”
路一鸿连日奔波,疲惫不堪,被许兴崇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愣:“许大人何出此言?莫非……莫非崇县出了大变故?”他心头猛地一紧。.k·a¨n¢s·h¨u_j*u+n/.*n+e?t\
许兴崇警惕地扫视西周,摇摇头,拉着路一鸿快步走进自己处理公务的土屋,闩上门,这才压低声音,将陆沉如何等不及粮草,如何悍然率军穿越绝地鸡鸣泽,深入草原去“打草谷”的疯狂举动原原本本道出。
路一鸿脸上的血色随着许兴崇的讲述一点点褪尽,不等听完,己霍然起身,声音都变了调:“什么?!将军他……他……如今怎样了?可有消息?回来了吗?!”
许兴崇沉重地摇摇头,满面愁云:“整整十二天了!音讯全无!鸡鸣泽外大雪封路,探马也难行……”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恐惧和深深的后怕。屋外的欢呼声浪一阵高过一阵,那是百姓看到连绵粮车入营发出的劫后余生般的狂喜。路一鸿听着这欢呼,嘴角扯出一个无比苦涩的弧度:“吉人自有天相……吉人自有天相……”他像是在说服许兴崇,更像是在说服自己那颗快要跳出喉咙的心,“眼下,先把这些救命粮……安安稳稳收进仓廪吧。”
两人怀着沉甸甸的心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煎熬了一天。
第二天午后,一声嘶哑狂喜的呐喊,如同惊雷,撕裂了老营压抑的寂静!
“捷报——!大捷——!将军凯旋啦——!”
一名骑士浑身裹满冰雪,如同雪人,策马狂奔至辕门,滚鞍落马,连滚带爬冲向营内,一边跑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激动得变了形。
屋内的许兴崇和路一鸿如同被雷劈中,瞬间弹起,什么文士风度、官仪体统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两人像两头发狂的豹子冲出房门,一左一右将那报捷的士兵死死拽住,几乎是拖进了屋内。
“快说!将军如何?”
“可有受伤?!”
“战况怎样?”
“我军折损多少?”
“缴获几何?”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疾风骤雨,劈头盖脸砸向那个冻得嘴唇发紫的士兵。
士兵被两位大人饿狼般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憋了好一会儿,才在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灼灼目光中,结结巴巴地喊道:“大…大胜!将军打了大胜仗!抢了……抢了好多好多粮食!数不清的牲口!堆成山的兵器!还……还有好多好多女人!”
他显然无法用具体的数字描述那惊人的缴获,只能一遍遍重复着“好多好多”、“数不清”、“堆成山”。
“女人?!”
许兴崇和路一鸿同时愣住,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愕然。胜仗缴获粮草兵器牲畜都在情理之中,可这“好多好多女人”……
愕然仅仅持续了一瞬。
“哈哈哈哈!”路一鸿猛地爆发出震天的大笑,所有的担忧、恐惧瞬间化为狂喜的洪流,“天佑崇县!天佑将军!许大人!快!快!库房!立刻清点腾挪所有库房!要大!要快!咱们将军,这是把蛮子的老窝给端回来了!”
许兴崇也激动得胡须乱颤,用力拍着路一鸿的肩膀:“好!好!好!路大人,当日将军初至,于城头之上,面对满城饥民立下誓言,‘我陆沉在此,崇县便不会再饿死一人!’彼时老夫心中尚有疑虑,只道是少年意气,安抚人心之言。今日方知,是我许兴崇目光短浅,小觑了真龙!将军……真乃神人也!”
狂喜驱散了所有阴霾。两人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