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到哪家门口,哪家就放炮、撒彩花。李家铺子的火炮“噼里啪啦” 响,红纸屑溅在龙鳞上,像给龙披了件红纱衣;王家大院的彩花像天女散花,和火星子缠在一起,把整条街染成金红。
我挤在人群里,看龙在火花里翻腾。火星子溅在耍龙人背上,他们却像披了火甲的战神,舞得更欢。阿虎的后背被火星子烫出红印,可他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把龙头舞得更威风:“老子今天,就跟这龙一起,把年兽赶跑!” 有回,火星子溅到我棉袄上,烫了个铜钱大的洞,母亲心疼得直叹气,我却咧着嘴笑:“这是龙给我的‘年礼’,穿上能避邪!”
龙灯队过的时候,连黄包车夫都停下脚。车夫老张把车辕一靠,拍着手喊:“好!这龙舞得,比去年还威风!” 卖抄手的李嬢嬢,端着碗抄手追出来,要给耍龙的汉子们润润喉,汉子们笑着摆摆手,嗓门洪亮:“谢谢李嬢,龙还没舞完,不敢沾油水,怕龙嫌腻!” 李嬢嬢笑骂着回去,可眼里的欢喜藏都藏不住。这一路的热闹,把东大街的年味儿,炸得满街蹦跳,连墙缝里都塞着欢笑和火星子的碎屑。
(四)龙灯收尾:灯火中的不舍与传承
元宵节后,龙灯队要把龙身收进祠堂。收龙那天,汉子们的脚步比舞龙时沉了些。龙头供在祠堂的香案上,龙身叠得整整齐齐,像条睡着了的祥龙。老把式们点起香,给龙“送行”:“龙啊,这一年辛苦你护着成都,明年咱们再把你请出来,接着热闹!” 香灰落在龙鳞上,腾起细细的烟,像龙在轻轻喘气。
孩子们扒在祠堂门缝里看,舍不得龙灯队散场。阿虎摸着龙头的漆,说:“明年,咱把龙尾再改改,让它扫得更欢!” 铁器铺的学徒二娃,晃着手里的铁钳:“我给龙脊加两道簧,保准龙身扭得更灵!” 这些话,混着祠堂里的香火气,成了来年灯会的盼头。
而龙灯队带来的热闹,早钻进了成都人的骨血里。大人们念叨着龙灯的威风,盘算着新一年怎么把日子过得更红火;孩子们梦里还在追着龙跑,醒来后,把龙灯的故事讲给学堂的同学听,让那些光和热,在春日的课堂上,再暖一暖。
四、灯会上的趣闻轶事
(一)糖画摊前的“争夺战”
城隍庙的糖画摊,永远是孩子们的“战场”。那年我八岁,攥着母亲给的五文钱,在罗师傅的摊位前踮着脚张望。罗师傅的转盘上,龙、凤、金鱼、猴子等图案色彩鲜艳,转一次两文钱。柱子眼睛瞪得溜圆:“我一定要转到龙!” 他猛地一推转盘,竹片“哗哗”转起来,我的心也跟着悬到嗓子眼。眼瞅着竹片要停在龙的图案上,隔壁摊位突然传来一声吆喝,竹片微微一抖,停在了鲤鱼上。柱子顿时耷拉下脑袋,我却忍不住笑出声,结果轮到我转时,手一滑,转盘都差点被我掀翻,最后只得了个小小的蝴蝶。我们俩捧着糖画,互相“嫌弃”对方的图案,又忍不住偷偷舔上一口,甜丝丝的糖汁顺着嘴角流下来,逗得周围的大人直乐。
(二)“追龙”闹剧中的意外收获
东大街龙灯游走时,我和小伙伴们跟着龙灯疯跑。二娃家的狗阿黄也跟着凑热闹,摇着尾巴在人群里钻来钻去。*s¨i¨l/u?x_s?w·./c?o\m~当龙灯经过一家包子铺时,不知谁的火炮突然在阿黄脚下炸开,受惊的阿黄“嗷”地一声,冲进了舞龙的队伍。这下可乱了套,龙身被搅得七扭八歪,耍龙的汉子们又不能停下,憋红着脸使劲控制龙形。阿黄却以为在和它玩闹,跳起来去扑龙尾上的彩绸。围观的人群笑得前仰后合,包子铺老板笑得把刚出锅的包子都差点扣在地上。最后还是阿虎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阿黄,才让龙灯恢复了秩序。作为“赔礼”,二娃请我们每人吃了个热腾腾的包子,那滋味,比平日里香上十倍。
(三)灯影下的“神秘交易”
少城巷的灯会虽小,却也藏着不少趣事。一天晚上,我和妹妹拿着“白果灯”在巷子里晃悠,看见王婆婆和李大爷在墙角“嘀嘀咕咕”。凑近一听,原来王婆婆想用自家的腊肉,换李大爷编的竹篮。两人都爱面子,不好意思直说,借着灯会的由头来“秘密交易”。王婆婆说:“老李头,你这竹篮编得忒结实,装菜都不会漏。” 李大爷嘿嘿一笑:“你家那腊肉,闻着都馋人。” 最后两人一拍即合,偷偷摸摸地交换了东西,还不忘叮嘱我们:“可别告诉你爸妈!” 看着他们像小孩子一样的模样,我和妹妹捂着嘴偷笑,觉得这大概就是灯会独有的浪漫。
五、狮灯舞与牛儿灯舞:灯会上的别样狂欢
(一)狮灯舞:灵动的祥瑞之姿
每当灯会进入高潮,狮灯舞的锣鼓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