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但沈微这些日子建立起的威信让他们选择了服从。铁锹、锄头立刻动了起来,铲土声、敲打松动石块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沈微则亲自端着那盆变得沉甸甸、仿佛蕴含了某种隐秘力量的“泥浆”,走到清理好的墙根处。她用一把自制的、前端磨得扁平光滑的小木铲,舀起一大坨深褐色的泥浆,毫不犹豫地、用力地涂抹在清理干净的墙根底部和旁边松动的石块缝隙里。泥浆黏稠,粘在铲子上不肯轻易脱落,沈微手腕用力,像刮腻子一样,将泥浆压紧、抹平,填补进每一个凹陷和缝隙。
那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和力量感,仿佛她涂抹的不是烂泥,而是某种神圣的膏脂。深褐色的泥浆覆盖了原本裸露的泥土和石块根部,留下湿漉漉、光溜溜的一片,在清晨的微光下泛着水泽。
接着是工坊门口那片被铲平的地面。沈微同样用木铲将泥浆均匀地倾倒在夯实的泥地上,然后用一块绑在长木棍上的平整木板,如同泥瓦匠般,仔细地将泥浆刮开、推平,尽力抹出一个相对光滑的表面。深褐色的“水泥砂浆”覆盖了原本泥泞不堪的土地,形成一片规整的、湿漉漉的深色区域。
做完这一切,沈微放下工具,直起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寒冷的清晨格外显眼。她看着眼前这两处涂抹了“神物”的地方,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搏动着,混合着期待、紧张,以及一种亲手创造奇迹前的隐秘亢奋。
“这……这就行了?”老李头拄着铁锹,看着墙根那片湿泥,又看看沈微,浑浊的老眼里满是困惑,“这泥巴……抹上去就能变硬?挡得住耗子打洞?”
“沈姑娘,这地上抹了泥,等干了还不是一脚一个坑?跟以前有啥两样?”柱子哥也忍不住挠头问道,显然觉得这多此一举。
沈微没有解释,只是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沉静地看着那两片湿痕:“等明天。明天早上,大家再来看。”
等待的时光变得格外漫长。小院里的雇工们干活时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墙根那片湿泥地和工坊门口那块抹平的深色区域。小桃更是隔一会儿就跑过去瞅一眼,伸出小手指想戳戳,又想起沈微的叮嘱,赶紧缩回来,嘴里念念叨叨:“硬了吗?硬了吗?”
沈微表面平静,内心却如同绷紧的弓弦。系统不会骗人,昨夜的小规模试验也证实了效果。但当众展示,面对的是这些一辈子和泥土打交道、经验主义根深蒂固的村民,万一效果不如预期……或者,那山坡上的目光主人会有什么动作?各种念头在她脑海中翻腾。
夜幕终于降临。沈微几乎一夜未眠,黑暗中,她几次悄悄起身,凑到窗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院墙根和工坊门口。涂抹的“水泥砂浆”在夜色里是两片更深的阴影,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看不出任何变化。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公鸡的第一声啼鸣尚未响起,小院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了。?y¢a¨n~h.u,a¨l^u?o..`c\o-m+不是雇工们,是沈微自己。她几乎是屏着呼吸,第一个踏出房门,直奔院墙根而去。
深秋的清晨,寒气刺骨,地面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当她的目光落在那段涂抹过的墙根时,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变了!彻底变了!
昨夜湿漉漉、深褐色的泥浆痕迹,此刻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灰白中带着点青灰的、极其均匀的坚硬物质!它紧密地包裹着墙根的石头,严丝合缝地填补了所有缝隙,形成了一道光滑、坚硬、棱角分明的“护甲”!那质感,完全不同于泥土的松软,也不同于石头的天然粗粝,而是一种人工造就的、冷硬、致密、毫无生命气息的坚硬!表面覆盖的白霜非但没有让它显得脆弱,反而更衬托出那种岩石般的冷峻质感!
沈微的手指因为激动和寒冷而微微颤抖。她慢慢蹲下身,伸出食指,用指关节的侧面,带着试探,也带着一种朝圣般的虔诚,轻轻敲向那灰白色的硬化表层。
咚!
一声短促、清晰、沉闷的脆响,在寂静的清晨骤然荡开!如同敲击在一块真正的岩石上!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沈微的心头,也劈碎了清晨所有的宁静!
成功了!真的硬化了!而且如此坚硬!
巨大的喜悦如同火山爆发般从心底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她!连日来的殚精竭虑,小心翼翼的试验,被监视的不安,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狂喜的洪流!她猛地站起身,因为蹲得太久和情绪过于激动,眼前甚至微微发黑,但她毫不在意,脸上是无法抑制的、灿烂夺目的笑容!
这清脆的敲击声,如同一块投入平